第76章 再訪藥寮(2 / 2)

胖老頭捏了捏她的脈象,長歎一聲,“這麼年輕,可惜了。還是準備後事吧!沒用了!”

此時蘇長毓恰好趕來,一見宋清澤躺在病榻上,一身沁紅,跟慘白的臉相稱得瘮人。一下子撲到她得床榻前,隻曉得哭。還是陳敬端冷靜,想起信陽藥寮。她是白穀主疼進心頭的小徒兒,眼下趕到信陽去,指不定還有救。

“大夫,勞煩幫她止血續氣。”陳敬端對老大夫說罷,回頭吩咐碧螺,“快備車,咱去信陽走一趟。”

碧螺手腳利索。很快就把吩咐的事兒辦好了。大夫遞給陳敬端一瓶止血散,說道,“出遠門勞苦奔波,這丫頭能不能撐到那裏看要命數,這瓶藥直接用在傷口上即可。快些去吧,再晚咽了氣,些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陳敬端謝過老大夫,把人抱進馬車,碧螺在外駕馬,蘇長毓本想跟著去,好在碧螺哄人很有一套,“三公子,清兒她睡著了,不願意醒。咱到她出去玩一趟,她就會醒來。屆時回來,我們給你買糖葫蘆吃好不好?”

其實蘇長毓沒那麼好騙,看見宋清澤渾身是血,也知道出事了。但他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就應承的點點頭。大婚前娘就說過,他的娘子是個極聰慧的女人,他不能去給她添亂就是。

馬鞭抽在馬背上,馬匹揚起蹄子,嗒嗒絕塵而去。一路上,陳敬端都摟著她,不厭其煩的給她喂水,上藥。

褪去她的衣裳,他才知道姓王的究竟下了什麼樣的毒手。隻見她細致嫩白的背上,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血肉模糊,肚兜跟傷口粘連在一起,他不得不將她的肚兜也一並褪去。她就這樣上身未著寸縷的暴露在他跟前。他多想看看她害羞扭捏的模樣,可她偏偏垂著頭,麵上別說紅暈,就是一點兒血色都沒有。

“清兒,別怕。沒事的。”上完藥,陳敬端脫下自己的外衫替她罩上,在她耳畔呢喃。她順從的依偎在他懷裏,就像個斷了線的紙影人。仿佛風一吹就能刮跑,他緊緊的抓住她,生怕這一回他一放手,她就會飄到天涯海角,再不會回來。

信陽藥療藏身山穀,找起來並不容易。駕車趕到信陽,那會兒天還亮堂,但要找藥寮,還需走過八卦陣,破四門。

得虧這些八卦奇門之術,陳敬端多多少少知道一點兒,不然就是找上十天八個月,也未必能找到藥寮得藏身之所。

四門最後一門是巽門,過了巽門,眼前景象豁然開朗。草木讓道,月色柔和,一樹枯枝立在竹屋前,一曲悠揚的笛聲在如水的夜裏慢慢流淌。本是人間絕色,可惜無人來賞。

陳敬端抱著宋清澤,還沒抬腿往裏走呢!笛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是男人輕緩的詢問聲,“來者何人?大半夜的,擾人趣致。”

很顯然,這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開口的不可能是白穀主,也不可能是白艮,白艮生來多病,說話總是溫溫柔柔,而不像這一聲質問來得輕懶邪魅。

藥寮還有其他人?疑惑歸疑惑,陳敬端還是實話實說,“在下是來找白穀主的,有要事相求。”

“那老不死的不在。”說話間,一道身影從樹上月下,白衣翩遷,背身搖扇,一副閑情自得的模樣,跟白穀主和白艮的行事風格想去甚遠,倒是和陳敬悌那性格有種說不出的相像。

“白穀主可是遊醫去了?還勞煩這位兄台指個去處。”有求於人,陳敬端還是客客氣氣的。背身站立的少年動動鼻子,輕笑一聲,“好重的血腥味,怪不得要找到藥寮來。外頭那些庸醫是看不好的。“

聞言,碧螺有些按捺不住。這是什麼人啊!清兒生死一線,這人不幫忙就算了,還輕笑出聲。陳敬端給碧螺遞了個眼色,要她別輕舉妄動。碧螺把氣打碎了往肚子裏咽。

許久,少年才回過身來,”不必找那糟老頭子了。他那點兒醫術,就隻能去外頭唬唬人。這人我能救得回來。“

說話時,少年抬手指了指陳敬端懷裏的人。

這少年長了一張跟白艮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但渾身上下卻透露出一股陰邪的氣質,顯得咄咄逼人。跟白艮身上那種吐字如蘭的溫柔截然相反。

聽到宋清澤有救,陳敬端一麵是高興,一麵是擔憂。眼前這人見所未見,又一副奸邪的模樣,當真值得托付?碧螺也放心不下,低聲道,”爺,咱還是找找白穀主在哪兒吧!怎能把清兒托付給這種人!“

少年看他們主仆兩麵露疑竇,輕笑一聲,“藥寮的規矩你們應當知道,我們姓白的行醫不是為了懸壺濟世。得拿我看得上得東西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