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碧螺把宋清澤攙起來,嘴裏還念叨著,“查封就是,怎麼還傷人呢!”
“傷人怎麼了?我等奉命行事,眼下就是將這東宮付之一炬,到了萬歲爺跟前,也沒人敢挑咱們的不是!”說話的個身穿黃馬褂的,一看就是在禦林軍裏頭有些分量的。
虎落平陽被犬欺的道理宋清澤明白,眼下東宮失勢,誰都要來踩上一腳,她斷斷不能在這個時候再給陳敬端惹麻煩。她再抬起頭來,麵上已拿捏出一副諂媚的做派。
“各位爺大清早出來當差,也怪勞累的。這東宮如今大勢已去,也沒剩下什麼好東西。這點兒意思,權當是爺兒您吃茶的碎銀。”說話間,宋清澤已經一錠元銀塞到一名禦林軍的手裏,心裏也有自己的計較。
眼下福公公那邊遲遲沒有消息,她一顆心怎麼也放不下來。恰好這禦林軍不正是打宮裏出來的嗎?崇華殿上那麼大事兒禦林軍不可能不知道!
要不怎麼說這禦林軍是軍中的精英,一錠沉甸甸的元銀握在手裏,就買一句話,對方雖然動心,但還是把持得住。把銀子又推回到宋清澤手裏,“你這小丫頭什麼意思?”
“就是給爺兒您吃茶的碎銀,抬不上台麵。我這人吧!就是生性急。爺兒您是打宮裏來的貴人,我這不想著問問咱太子爺眼下是個什麼境況。倘若爺兒您覺得困擾,我一個小丫頭也不好叫爺您為難不是?左右這天一亮堂,自然會有人出來貼皇榜。屆時整個長安都知道宮裏頭是個什麼情況!”說著,宋清澤作勢把銀子收回兜裏,一點兒也不擔心這一錠銀元,還砸不出來一句話。
那名禦林軍看著白花花的銀子又要裝回她的錢袋,眼疾手快奪了過去,把聲音壓得很低,“太子謀反,宮裏頭可是翻了天。咱萬歲爺本來想賜他陳敬端一個絞刑,得虧福慶海那老奴才醒目,抱著仁孝皇後的牌位,拿準了萬歲爺那點兒心軟,生生把陳敬端那條命給撿回來。聽慎刑司的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削去爵位,貶為庶民,也沒比掉腦袋好多少。”
話罷,人把銀子收起來,又忙著抄家去了。
聽到他一條命可算保住了,眼淚莫名淌了一臉,停都停不下來。好似這一夜好不容易憋住的淚,通通流了出來。
陳敬端什麼時候被放出宮,也沒人拿的準。她想去宮門外侯著,當爺的出宮了沒人接應可怎麼成?碧螺知道攔不住,給她備了馬,還陪她一塊兒侯著去。左右她碧螺也是孤家寡人,做什麼也沒個顧忌。
臨行前,她讓碧螺給她重新梳了個的雙髫,還用脂粉掩去麵上的疲怠,好讓自己看起來與往常無異。
出門時,天已經完全亮堂,街巷上已有好些個叫賣的小販。包子蒸粉的香氣透過車簾撲鼻而來,她雖餓得饑腸轆轆,但第一個想到的還是陳敬端。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他指定什麼也沒吃上。她下車掏了幾個子,買了幾個剛出籠還冒著熱氣的包子。護在懷裏一路來到宮門前。
這一等,又是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