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馬兼程,不多時日,便到了信陽。

打聽之下才知道,這藥寮穀主居無定所,平日裏最愛帶著他膝下的小徒兒四下遊醫。

這不隆冬時節,人最是容易染上風寒。這小老兒又坐不住,帶著小徒兒遊醫去了。

再問歸期,就沒有人拿得準了。少則幾天,多則半年也是常有的事兒。

耐心陳敬端倒是有,隻是太醫丞也說了,再拖下去,姚折語恐怕是看不到來年開春了。

陳敬端情急之下一路打聽,又趕了好幾天的路程。

一行人方才在信陽旁邊的一個小村落的茶棚落腳,便有一群土匪窩窩滋釁挑事。

土匪橫行山間多年,多少也有點眼力價。

陳敬端一行人衣著氣派,又都佩刀,像長安來的官差,他們自然不敢貿然招惹。

倒是可憐了一個少年郎,他年歲大抵與宋清澤相仿,一襲青衫襯得他愈發秀致清瘦,肩頭那件披風之於他瘦弱的身子來說卻過於厚重,仿佛要將他的腰肢也壓折了。

少年手裏提著一壺剛燙好的酒,叫土匪頭頭奪去。

那些粗人將推到在地,明晃晃的砍刀就抵在他纖細的脖子上,“小子,身上值錢的都交出來。”

小少年秀致的麵上有些著急,他緊緊的盯著悍匪手裏的酒,聲音裏含著久病不愈的輕柔,“在下出來趕得急,身上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就這麼些個銅板。這就酒是救命的東西,還請各位大哥高抬貴手,把酒還來。”

話罷,小少年從袖中掏出來幾個銅板來。幾個劫匪相視輕蔑一笑,重重的將少年手中的銅板拍落,銅板應聲滾到宋清澤腳下。

她翠眉緊蹙的看著小少年,很是替他掛心。可是她也不敢幫襯,一來是怕給太子爺惹事,二來她手無縛雞之力,隻怕也幫不上什麼。

小少年與她四目相交,無奈的笑笑,麵上並無驚慌。

劫匪大抵也是看不過他這幅處變不驚的模樣,一拳重重落在少年麵上,鮮血立時噴濺而出。

宋清澤看的揪心。

陳敬端此行意在求藥,無心多管。但這噴濺出來的鮮血卻不偏不倚的落在他就飲得茶壺裏,壞了一壺燙好的銀尖兒。

“去把人扶過來。”陳敬端將茶杯重重的擲在桌上,敲出一聲脆響。宋清澤提了裙擺趕忙跑過去,還未將小少年扶起來便被劫匪頭頭用刀攔住,話卻是向著陳敬端說的,“公子看著不似信陽人,初來乍到還是別管咱們洛平山事兒的好。”

“你們的事兒我不興管,那邊兩個卻是我的人。”陳敬端指著宋清澤和少年說道,陰柔的麵上好似夾著笑。

土匪頭頭見他生的跟女人似的,心頭顧慮消了大半。何況在自家地頭,豈能讓一個外人逞了威風。土匪頭頭啐了一口,罵罵咧咧,“老子放你一馬還真當自己是天皇老子了不是?告訴你,這洛平山,就是信陽知縣也奈何不了老子。”

話罷,一眾土匪便舍下宋清澤和小少年,提著向陳敬端砍去。陳敬端磕碎了茶盞,拿碎片當暗器使,正中喉嚨,迎麵而來的劫匪三三兩兩倒下了好些。他身旁的侍衛也都抽刀應戰。

雙方交手至多半柱香的時間,劫匪便已落敗。土匪頭頭是被生擒,兩個侍衛押著他跪下,他不甘的掙紮,卻沒能站起來。

“呸!咱洛平山可不是任人欺辱的。咱就是死了,咱山頭還有那些個弟兄定然不會讓你們活著回去。”劫匪頭頭惡狠狠的說著,眼神如困獸般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