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有些顫抖。
夜瑾也感覺到了，回頭就看見荻愫苧這麼蒼白的臉，有些納悶。
“你們還不退下……”
一聲銳利的聲音，劃破了打打殺殺的嘶吼聲，李公公站在遠處，手中拿著的，正是皇上用來調動禁軍的令牌。
眾人當下有些迷惑，被李公公的冷眼一掃，就全部的站著不敢動彈了，這李公公就是這宮裏除了皇上最大的人。此刻皇上生死不明，剩下的就是這李公公了。更何況他的手上，還有兵符。
“屬下救主來遲，請主子贖罪。”
李公公跪下，身後的二十四影衛也一同跪下。
“請主子贖罪……”
一瞬間，荻愫苧覺得像是天方夜譚一般，明明真實的存在，卻覺得那麼不能讓人相信！
“你們……”
荻愫苧心中大抵已將猜到了結果，心中卻不想承認，影衛換主子，除非是……
“先皇駕崩之前，已經將所有影衛轉交與主子。”
果然……
駕崩了啊……
身上一陣發寒，身子有些虛，夜瑾將人抱在懷中，很是擔憂。他們都曾想過有朝一日兵刃相近，殺他個你死我活，卻誰都沒有料到，皇上會先走一步。
甚至，連最後一麵都不曾見。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
荻愫苧冷著一張臉，看不出有什麼表情，可夜瑾知道這個瘦弱的身子裏有多麼的的沉痛。
他們謀劃一生，那人卻一走了之，失望之中夾著些許旁人根本說不清道不明的歐的情愫，若是真的決裂，荻愫苧尚且會慢慢的忘了他，可現在這般，莫說忘記，隻怕還會覺得愧疚。
“我也想問問雪妃娘娘，為何眾人出來的時候皇上並無不妥，等到您出來，皇上就駕崩了？皇太後臨終前也是娘娘守在身側的，娘娘該怎麼解釋？”
李公公說這些話的時候滿目通紅，恨不得要將荻沛涵斬殺，荻愫苧蹙眉，扭頭看著幾近瘋狂的她。
“你胡說，不是我殺的皇上，是荻愫苧，是荻愫苧，哈哈……你們知不知道，皇上臨死之前都不肯說愛我，不肯……都怪這個荻愫苧，都怪她，如果不是她，皇上就會愛我，我要殺了她，殺了她我就能和皇上長相廝守。”
荻沛涵說著就要衝過來，眾人看見她瘋狂，紛紛往後退了一步，夜瑾抱著荻愫苧退到了李公公的麵前，荻沛涵沒要又抓到人，大聲嚎哭起來。
荻愫苧揪心。
荻沛涵，這是瘋了……
“沛涵……”
荻愫苧想要伸手去觸摸她，被夜瑾拉住，搖了搖頭，現在的荻沛涵早就不是當時的那個柔弱的女子，誰靠近，誰就有危險。
深深吸了一口氣，最後，訕訕的收回了自己的手，過往一幕一幕出現在她的眼前，幼年時候嬌憨可愛的她，少年時候清純秀麗的她，而今，卻是這般癲狂。
身後的士兵壓著她，頭上的珠釵掉落，華美的衣服染上了塵土，清秀的容顏上，猙獰狠毒，多少的事情，讓她變成了這份摸樣？
荻愫苧從不知道後悔二字，而今卻真的希望時間能倒回，那個時候若是以死相逼，皇上是不是就會放了荻沛涵，是不是今日就不會有這樣的悲劇？
忽的，荻沛涵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荻愫苧回頭，看見李公公手中的刀，直刺荻沛涵的的後背。
“沛涵！”
荻愫苧來不及思考，雖然心裏記恨荻沛涵，可她終究是她的妹妹啊！
一掌推開李公公，李公公身子踉蹌，看著荻沛涵大笑，鮮血從荻沛涵的胸膛滴落，荻愫苧挽著他，手上也沾染了她溫熱的血。
那一掌，荻愫苧是用了全力。
李公公年老，怎麼都吃不住，鮮血從嘴角溢出，躺在地上，麵色蒼白，神情卻十分愉悅。影衛站著，看看荻愫苧再看看李公公，最終還是站在荻愫苧的身後，沒有動手。
“皇上，老奴給您報仇了，報仇了……哈……”
李公公笑了兩聲，斷了氣。
“李公公……”
荻愫苧叫了一句，李公公卻再也沒有回應，卻感覺荻沛涵身子一怔，又一口鮮血吐出。
手，都在顫抖。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她無所預料的事情。
發抖的手，探了探荻沛涵的鼻息，竟，已經沒了氣。
手跟著一鬆，荻沛涵的身子狠狠摔在地上，濺起了一地塵土……
陽光明媚，塵土飛揚，鮮血飛灑，然後，是久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