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京都,不僅沒有安靜下來。反而變得愈加的喧榮,畢竟春宵一刻值千金,直需詩酒趁年華。白日裏那些道貌岸然的儒林名士此刻都放下了在外麵保持的名士風範,展露出了真實的麵目。
隻見一座富麗堂皇的閣樓內,以雲頂檀木為梁,水晶玉璧做燈,有三層高低。在二樓西麵的位置處正擺著數座大床,床帳之上遍繡金絲海棠花,一陣微風吹過,如墜雲山深處,還有陣陣花香。
而此刻的一樓一群人正在飲酒,從他們的交談的神色中微微可以猜出他們所議之事怕是並不好辦。
“顧大人,你說說這河南道的水患該報多少銀子上去啊。這戶部的..................。”
“錢大人,錢伍不是你堂弟嗎?你不如直接讓他開開死腦筋,入咱這夥來”
“老高,你說的好聽。這錢大人不也是沒辦法嗎!誰叫他當年做的如此過火,奪了人祖產不說又是將他貶官到雲南”
“那我咋知道這小子還能活下來,還得了個平定蠻夷的功勞。”
顧憲望著身邊幾人爭吵不休的樣子,隻得咳嗽將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錢大人了,你說說你。你這麼說話豈不是讓人誤會,水患需多少銀子,自然要依據災患影響多少。怎滴能說是報多少銀子。”顧憲說完再轉過頭望著高本
“高大人,錢大人當初是暫替錢伍保管家產,為什麼?那是因為先帝要錢伍去雲南平叛,無暇顧及在京的財產於是讓錢大人代為保管。隨後錢伍歸京感激錢大人的恩情,便將家財相送。”
“至於鄒大人,我想請問請問你,前些年在藍田弄的幾百畝田地是誰幫你解決的,還不是錢大人?你怎能如此汙蔑錢兄呢?”
顧憲三言兩語之間便將幾人的爭吵給停下了,三人就像鬥敗的公雞一樣垂下了頭。但顧憲卻不停口,有些事情今夜必須定下。
趙府
趙忠賢從來不是一個受歡迎的人,不僅是因為他是個閹人更是因為他的性情。若是不懂?看看他的府邸便明白了,這是一個陰冷黑暗之人。但原本陰暗的趙府此刻卻有著一絲書香氣,讓人久久不能忘卻。
“嚴公,張兄,請”
趙忠賢正端起酒杯,向著一張小桌子對麵的嚴正與張嵩。趙忠賢將杯舉的極低,身材高大的張嵩若是不低下身子險些碰不了杯。
“嚴公,皇上雖說信老奴。但顧憲可是帝師啊,論情義綿厚我等也未必比得上啊”
嚴正年高自然沉得住氣,張嵩卻是忍不住了:“趙大人,此刻河南道的災患影響之大!恐危及周邊幾州,錢伍已與我和嚴公交實底了,戶部最多能籌集500萬兩銀子。”
說到此刻,張嵩頓了頓將話頭傳給了嚴正:“趙公,你我都很清楚。若是此筆款子放到顧憲那幫人手裏隻怕不用到百姓那,不出京都便被分的一幹二淨了!”說到恨處嚴正蒼老的年上,也是血氣上湧滿臉通紅“若是往年和他們做做妥協也可以過得去,但今年這光景!西北的唐將軍要撥款,北邊的藍小子要款,草原上的匈奴人,雲南的蠻子這些可都要錢啊”
若是不懂得什麼叫正氣凜然,看看此刻的嚴正便知道了。這一番言語下,趙忠賢也不好做樣子隻得許下了實打實承諾:“嚴公,此事忠賢必定會盡力做。”
“隻是,能成與否。還是要看天意”
伴隨著山間晨起的薄霧,安瀾山道上正是吳起所領著的行伍走過。從張憲蒼白的臉上可以看得出,他的狀態奇差。但仍然在何光與林勇的攙扶下踉蹌趕路,卻被馬大誌與李四福他們擋住了去路。張憲的受傷讓崇拜他的何光心情極差,正好遇到擋路。於是口不擇言的發泄了出來:“你們他娘滴擋路了,還不快走”
李四福不願意跟身上還帶著稚氣的年輕人吵鬧,隻將大拇指伸進耳朵狠狠的轉了轉開口說道:“走開”
馬大誌帶著人便將耍潑的何光等人架開,後麵還上來幾人將張憲狠狠的摁住。李四福看著張憲右腿深可見骨的傷口也露出絲絲驚訝:“小子,莫啥子藥。土藥總比沒有好”
“啊!”
伴隨著李四福手裏藥物的倒下,張憲整個人都被疼的渾身抽搐,俊俏的臉上也疼出了冷汗,雙手疼的無法用力隻得抓著一把泥土。過了良久便癱倒在地上,李四福上前看了看發現卻是暈了過去。
“你們這幫腿子,幹了啥子”
見著李四福治好了,馬大誌幾人也鬆開了何光他們。何光他們並沒有找他們麻煩,隻是趕忙衝到張憲身邊確定情況。
“暈過去咯,再換幾天藥就好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