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在病床上盯著天花板，一個人在陪床上看著外麵的夜空，仔細聽聽，也隻有兩個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你睡不著？”楚綸止開了口，打破了一室的靜謐。
“還行吧。”蘇小禾稍微動了動，似有若無的回答。
“什麼叫還行吧？睡著了就是睡著了，沒睡著就是沒睡著。”楚綸止難得也耍起小性子，糾纏不休。
“你是不是點滴掛多了，都流進腦子裏了？大晚上不睡覺，在這裏整些什麼幺蛾子啊？”蘇小禾皺著眉，有些不耐煩。
醫院裏的夜都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讓她聯想到好多過往，會想起在兒時記憶中占據絕大部分的外公彌留之際，握著自己的那雙手，那雙渾濁卻透著鼓勵的雙眼，會想起那時候的醫院也像現在這樣，很靜，自己就這樣趴在一角，暗暗哭泣，是不是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在自己跌倒的時候扶起自己，為自己擦去眼角的淚花，然後跟著自己一起跌跌撞撞開始走路？是不是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為自己擋下母親的斥責，帶著自己進入公主的世界，享受正常的孩提時代？是不是……
還有好多是不是，還有好多疑問，後來，小姨來了，那些疑問都有了現實的回答，即使公司內憂外患，可是小姨還是會幫自己開家長會，即使小姨隻是母親的妹妹，可是維護自己的時候，就像是天上下凡的戰神，那樣凜然！可是，是不是自己太貪心，總覺得不夠，在小姨的庇護下，還是會想起外公，那個對別人總是疾言厲色，對自己總是慈眉善目的外公……
楚綸止被嗬斥了，覺得很委屈，誰知道為什麼，自己現在就是睡不著，就想和同樣睡不著的蘇小禾嘮嘮嗑，自己這樣做錯了麼？本以為之前的那些事，讓自己明白了對她的情感，也該讓她有所感觸，可是現在的這盆冷水，澆得自己外冷內寒。
長時間再沒聽見楚綸止回話了，蘇小禾咬咬唇，是不是剛剛的話太重了？傷到他了？也對，他住院是因為自己，現在睡不著，可能隻是想找自己解解悶，自己卻罵了她，是不是太過分了？想想，還是翻轉了身子，對著楚綸止的病床，“喂！”
楚綸止閉著眼，沒有回答。
“喂！”蘇小禾不甘心的又喊了一句。
“我沒有名字啊！”沒憋住，楚綸止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蘇小禾不禁因為這略有些孩子氣的回答笑了，“對不起啊！”
“哼！”楚綸止扭了扭身子，輕輕哼出聲。
“我隻是對醫院的夜晚有些不適應，不是成心對著你發火的。”算是解釋吧，蘇小禾默默地想。
“嗯！”楚綸止大老爺們一樣又拋出一個音節。
蘇小禾撇撇嘴，是不是男人生病了都有些小孩子脾氣啊？這麼容易生氣？不禁又翻了個身，正麵朝上，對著天花板發呆。
沒有聽見蘇小禾的話，楚綸止靜靜聽了好久，沒有睡眠中那種獨有的悠長氣息，楚綸止轉溜著眼珠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