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行軍帳篷 :80~300銀霍克(1 / 3)

滾燙的沙爍在烈日的照耀下發出刺眼的光芒。

騎士的臉頰被烈日與熱沙反複炙烤,紅得令人發慌。他僵硬的身體躺在柔軟的沙地中,無力地抽動著。一陣風吹過,細沙從他滿是老繭的指尖流過,輕撫著他的金色短發,溜進他盔甲和罩袍的縫隙中去。

一個渾身被白袍包裹著的高大男人頂著風沙來到騎士身邊,釘了鋼釘的皮靴踏在騎士鼻梁前不到10厘米的沙地上,低頭看著他,用冷漠的語氣問道:“你叫什麼?”

“我……我叫戴恩。”騎士小聲說,“千湖王國……第三重裝槍騎兵團的騎士戴恩……我的家人可以付……贖金……”

“不要贖金。”

白袍男子沒有再說話,他用冷酷的聲音招呼來兩個同伴,粗暴地將戴恩從這片滿是斷劍和屍體的灼熱戰場中拖離。

戴恩感受著背部與沙地摩擦產生的熱量,心想既然付贖金這一套已經行不通,與其被敵人俘虜折磨,還不如早點死去,做一個光榮戰死的騎士。但此刻的他連握拳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設法自殺了。

就這樣,騎士眼睜睜看著白袍的沙之國戰士將自己丟上板車,朝沙漠的深處駛去。

現在,他的腦海中隻剩下自己兒時起就存在的遙遠夢想。但如今的他隨著車輪的轉動,離那個夢想漸行漸遠……

天逐漸陰了下來,熱意開始減弱,騎士的臉上時不時感受到一絲絲從天而降的微弱涼意。

“下雨了”

……

&

騎士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座寬敞的帳篷中,穿著幹淨的便服。帳篷不算大,長寬大約都是5米左右。傾斜的褐色牛皮頂上漆著白色的雄獅,周圍掛著幾張完整的山羊皮毛和幾把短柄單手劍;一張滿是裂紋的鬆木桌上放置著一幅羊皮製的大地圖,上麵零散地擺著一些軍棋推演用的棋子。

戴恩驚訝自己居然會在敵人的營帳中醒過來。先前他幾乎已經確定,最好的情況就是自己被丟入幹燥黑暗、滿是沙土的沙牢中;而在沙之國滾燙的熱砂刑場中醒來,則是他能想到的最可怕的情景。

他嚐試動了動身體,發現自己沒有被綁住,甚至連佩劍和匕首都還掛在原來的地方。但從戰馬上跌落受的傷,使這個第一次參與戰爭的騎士連起身都做不到,更別說逃跑了。

他暗自估計著自己究竟斷了幾根骨頭,默默想著:“就這樣完了嗎……”

戴恩來自千湖王國王都,被譽為“碧波城”的布魯恩尼亞,他來自一個下級貴族家庭,父親在王都的稅務大廳擔任三級稅務官。五個月前,自小受訓的他剛剛通過王國的騎士考核,從侍從升格為一名向國王效忠的正式騎士。剛滿18歲成年的他就立即應征入伍,加入位於千湖王國西方的強國——伊甸帝國入侵東方大陸沙之國的侵略戰爭中。

五十年前,千湖王國毫無征兆地遭到一支強大魔物軍團的突襲,首都布魯恩尼亞幾近陷落。當時的千湖之民厭惡紛爭,擅長經商和手工業、喜好音樂和藝術的他們在近百年的和平中疏忽了軍事力量的壯大,對魔物軍團的入侵毫無還手之力。千湖之王隻得寫下一封聲淚俱下的國書,放出王城中所有的信鴿,向鄰國求援。最終,隻有他們的西方鄰國,與千湖王國共同信仰至高神的伊甸帝國響應了求援,派出1萬名騎兵連夜行軍,趕到千湖王國打敗了魔物軍團,使千湖之民從國破家亡的悲劇中解脫。此後的日子裏,那些成群結隊的魔物似乎就從人類的世界中蒸發了。

而勝利的代價就是:兩國簽署協定,千湖王國必須響應帝國的號召,在下次戰爭時作為同盟與帝國並肩作戰。

四十年後,帝國為了爭奪煤礦和鐵礦資源,幾次發起了對東方大陸沙之國的侵略。十年戰爭讓雙方的仇恨日益加劇,如今這場戰爭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階段,千湖王國終於也頂不住盟國施加的壓力,卷入了這場大戰當中。

&

“你醒啦?”一個活躍的女聲響了起來。

一位身穿銀色胸甲和護肩,腰間佩戴著一把一手半長劍的少女掀開門簾,朝騎士走了過來。她厚實的火紅色長發在腦後整齊地編成了一束麻花辮,頭頂和前額的頭發卻十分蓬亂。少女纖細而結實的雙臂交叉在她那比同齡女孩略顯豐滿的胸前,既美麗又英武的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你是誰?”戴恩無力地問道,“為什麼留我活口?”

“哪有抓到貴族少爺就殺掉那麼浪費的事情?”女子爽朗地笑著說。

“沙之國對侵略他們國土的軍隊從不手軟。”戴恩說,“何況抓我來的人也說了不要贖金……”

“話是這麼說……”女子說,“不過你這樣的家夥,一個人敵人都沒殺就被自己人幹掉了,就算是敵國也恨不起來吧……何況我們和沙之國也沒多少關係。”

“你們不是沙之國的軍隊?”

“不是哦。”女子回答。

“那?”

“我們是白獅團。”女子說,“受沙之王雇傭參加保國戰爭。”

“那和沙之國的軍隊有什麼區別。”戴恩咬牙切齒地說,“說吧,你們打算怎樣處置我。”

“看來你還沒搞清楚局勢。”女子說。

“什麼局勢?”戴恩皺起眉說,“局勢不就是那場戰役我們戰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