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予念淡淡的笑著,“嗯,是的,你什麼時候想好了,打我電話就行了。”
她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沈家雋沒有追。
就如同在半年前,從宋雅那一座空的墓碑前麵,隻有被大雨淋濕的背影,他也沒有追出來一樣。
本就不是一路人。
沈禹奕愣在原地,他動了動唇,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舒予念推開門,“你不是說要送我麼?”
沈禹奕這才動了動,卻還是轉頭看了一眼自己哥哥。
佇立在原地,好似是一座雕塑的沈家雋動了動手指,朝著沈禹奕揮了揮手,“去吧,送送她。”
…………
舒予念沒有驚動任何人。
她叫沈禹奕直接就送她去了酒店。
酒店是史丁萱的酒店。
史丁萱聽舒予念來了,直接就來找了她。
“你怎麼出來住酒店了?”
“我要離婚了。”
史丁萱嘴唇動了動,“那你在國內……”
“我離了婚,就會出國。”
舒予念對史丁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便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
“我對沈家雋沒什麼愧疚,就算是我懷的不是他的孩子。”
也正因為不是他的孩子,才能叫舒予念下定決心離開他。
否則的話,她會先去打掉孩子,然後再離開他。
並不是矯情,而是純粹。
她不想叫父母一輩的不幸,蔓延到孩子的身上,就好像是沈鴻儒和齊紅雲一樣,那種不幸,已經蔓延到沈家雋沈禹奕的身上了。
史丁萱從一開始就對舒予念感到心疼。
她將舒予念給摟過來,拍了拍她的背,“好妹妹,苦了你了。”
舒予念趴在史丁萱的肩窩,“不苦,生活就是因為有苦,才襯出來甘甜。”
現在她想起來和霍瑾容在S市的登山,野營住帳篷,那些甜蜜的過往,都好似是印在了心上,想起來都能感覺到從心尖上滲透出來的那絲絲縷縷的甜蜜。
舒予念因為落水,身體恢複的很緩慢,在酒店的這兩天,也就才恢複的好了些,就等來了沈家雋的電話。
“我同意。”
隻有這三個字。
但是莫名的,舒予念感覺到了輕鬆。
離婚,也不必要像是去領結婚證一樣,非要挑什麼良辰吉日,打了電話當天下午,舒予念就拿著自己的證件去了民政局。
她到的時候,沈家雋還沒有到。
舒予念站在民政局的門口等沈家雋,看著身旁有穿著情侶裝過來領證的小兩口,臉上帶著的是幸福的笑。
她忽然想起來早在三年前,她和沈家雋過來領證的時候,天空是陰沉的,兩人都麵無表情,就連結婚證上的照片,都是一點笑容都沒有的。
看來,有些事情,就早已經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
沈家雋開著車來了。
他從車上走下來,兩人對視一眼,相對無言,進入了民政局辦理手續。
手續辦理的很快,隻是不到兩分鍾,就已經全部辦好了。
在簽字蓋章之前,工作人員還反複詢問了舒予念和沈家雋,“真的想好了麼?”
兩人都點頭。
就這樣,離婚證拿到了手,也終於終結了這樣一段啼笑皆非的婚姻。
從民政局走出來,舒予念站在前麵。
沈家雋問:“我聽禹奕說你住在酒店裏,我送你過去?”
“不用,我想要一個人走走。”
沈家雋也沒有強求,朝著自己的車走過去,走了兩步,卻又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之中相撞。
舒予念輕輕地揚了揚唇,“再見。”
沈家雋打開了車門上車。
他從擋風玻璃窗看向路邊的女人,女人身上卡其色的風衣被風鼓動吹了起來,她臉上帶著的是從容的笑。
沈家雋的心感覺到空了一塊。
他清楚這是缺失的什麼,而且,這樣一塊,永遠也不可能被再度填滿了。
舒予念踩著地麵上被午後的陽光曬的微熱的路麵,雙手插著風衣口袋,抬頭看路兩邊掉落的黃葉和枯瘦的枝條,拿出手機來,撥通了霍瑾容的電話。
“在幹什麼?”
霍瑾容那邊剛剛經曆了一場艱苦卓絕的鬥爭,戰爭也才剛剛落下帷幕。
“在公司。”
他拿著手機,從粱斯孺的辦公室走了出去。
沈禹奕離開的時候,粱斯孺沒有請到,卻還是給對方留下了一個好印象,在林昭去了的第三次,就將粱斯孺請了出來。
再加上董事會中兩大股東的聯合,將王世軍的力量給瓦解了。
王世軍的醜陋嘴臉終於在被剝奪一切的時候露了出來,罵的難聽,被粱斯孺打電話叫上來的保安給請走了。
“怎麼想起來這會兒給我打電話?”霍瑾容關上陽台的門。
“想你了呀,”舒予念輕巧的說,“不是有那麼一句話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現在都好像是有好幾年沒有見你了。”
霍瑾容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我明天的航班,就回去。”
舒予念嗯了一聲,“早點回來,我等你。”
…………
霍瑾容掛斷了電話,看著手機上麵的通話時長,嘴角都不禁向上彎了彎。
這樣一抹表情上的變化,叫粱斯孺一下就發現了。
對於臉部表情這兩天裏一直都緊繃的霍瑾容來說,真的是少見的輕鬆愉悅。
粱斯孺笑道:“是女朋友打來的電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