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獵人再次進屋,經過大廳時,無意間發現了牆上那幅油畫,一個不滿的聲音自然地從他嘴裏脫口而出:“真是的!居然把這麼需要照顧的家人拋在家裏,這個房子的主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翌日,小鳥的聲音最先劃破了森林的安靜,潔醒了。在醒過來的那一刹那,潔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哪,回過神來才發現正睡在自己的房間裏,自己的床上。緊接著,母親溫柔的樣子呈現在潔的腦中,但是母親卻不在自己的身邊。潔對這一天感到很陌生,心中有些驚慌,便緊張地喊了喊:“媽媽——”
潔的房間在二樓,他的聲音漸漸消逝在樓梯的盡頭。
“媽媽——?”見狀,潔擔憂地又喊了一聲,他此時是多麼希望,母親可以回應他的呼喚,可是,母親卻再也無法回應他了。就在潔不知所措的時候,終於從一樓傳來了回應的聲音。不過回應潔的並不是他所熟悉的聲音,而是一個豪氣的聲音。“哦——小子!你睡醒了嗎?醒了快下來吧!”聽見這個既粗獷又陌生的聲音,潔愣住了,他似乎迷迷糊糊地有了一個感受——恐懼。可是,這個小不點在房間裏徘徊了好大一會後,還是選擇了一步步偷偷地走下了樓梯。
這個豪氣聲音的主人自是昨夜那位獵人。獵人等了好久,終於才看到在樓梯偷偷摸摸地盯著自己的小男孩。見狀,他忍不住大笑了幾聲:“哈哈哈——小子你過來,叔叔不傷害你!”其實,這位獵人隻有二十四歲而已,但他的氣質給人的感覺卻非常豪放粗獷,真似一名“叔叔”。
潔見自己被發現,驚得又跑回了二樓。
“這小子!”獵人見狀,笑而不語。
其實,潔是記得昨晚這位“叔叔”照顧過自己的,隻是心中七上八下,還沒真正接受這位陌生人。回到樓上,潔又在房間裏猶豫了好大一會後,終於還是再次走下了樓梯,盯著獵人的眼睛並磨蹭著向他走去。
這位獵人身材魁梧,麵容粗獷,滿腮子胡須,如若不知,還真料不到他是個年方二十四的年輕人;他穿著一件鹿皮背心,露出兩條強壯的胳膊,給人很硬朗的感覺。
潔一直盯著獵人看,當他磨磨蹭蹭地走到獵人跟前的時候,獵人伸出粗壯的右手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胸前,摟住了他。他的動作看似粗魯實則十分溫柔,給潔帶來了一種安全感。
“媽、媽媽呢?”潔沒有抵抗獵人的動作,他盯著獵人的眼睛,問道。
“哈哈哈!”獵人一笑,把潔扛到肩膀,他伸出右手指了指掛在牆壁上的油畫,說道:“小子,你不知道嗎?你的媽媽呀,昨天晚上跑到這裏麵去了,以後她就住在裏麵了,你看!”說完,獵人轉過頭來看著肩膀上的潔。
這位獵人並沒有家庭,甚至連父母都已經不在了,唯一擁有的隻剩那一張父親留下來的弓。在獵人十七歲的時候,曾經因為暴戾的性格殺過人,再之後,他便一個人隱居在了寧靜之森,以打獵為生,到現在已經是第七個年頭了。七年來,獵人在懊惱與孤獨中想通了很多事情,但是他的戾氣依然很重,有時根本就是在無意義地屠殺動物。說起來,命運女神真是弄人,偏偏讓這麼個暴戾的獵人遇見小獸物般的潔。更弄人的是,獵人心中還生起了一個念頭,他打算以後就住在這座房子裏,將這個孩子撫養成人。
獵人心想:這座房子的主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他要不回來,權且當他死了!那麼這小子失去雙親的命運便與我相似了。寧靜之森中的小不點嗎……嗬嗬,沒準,這裏就是女神安排給自己的家吧?
潔虎頭虎腦地瞅了瞅周圍,好久才又問了一遍:“媽媽?”
獵人聽罷,再次大笑,他又指了指牆上的油畫,說:“你這小子到底有沒聽人說話啊?你的媽媽?不就在那呢嘛?你連媽媽的模樣都認不出來了嗎?快跟她打聲招呼吧!”
潔又看了看那幅畫,燦爛地笑了。
“媽媽早上好!”
潔是個不幸的孩子,但同時他又是個幸運的孩子——他在三觀還沒有徹底形成的時候,那個父母都已經不在的時候,接受了一個最善意的謊言。到底什麼是好什麼是壞,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呢?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潔——我叫潔。”潔燦爛地笑道,他似乎已經不再懼怕眼前這位獵人叔叔了。
“潔,是吧?這名字有點罕見啊。小子,以後,我就住在這裏照顧你了!你知道要叫我什麼嗎?叫我甘弗『Kampfer』叔叔!知道嗎?”
“卡、卡夫束束……”
“不對不對!是甘弗叔叔!甘弗!”
“甘、甘法……”
“你這小不點!怎麼就這麼笨呢,你聽好了,甘——弗——是甘弗……”
寧靜之森依舊寧靜,門外的樹苗正默默地衝向陽光,林中的清風正悄悄地奔向未來。
伴隨著寧靜的開端,新的故事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