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遠離煉獄般的皇城之外,李奇和常昱正率領著騰龍軍,策馬狂奔。他們身上冷銳的盔甲散發著凜冽的光亮,一萬精銳仿佛一柄尖刀直插皇城而去
然而就在第一陣驟雨稍歇之時,強攻禁宮的二萬叛軍在丟下將近五分之一的屍體後,終於打通了一條禁宮大道。
密密麻麻的叛軍蜂擁而入,英勇抵抗了幾倍於己方的敵人四個時辰後,僅剩不到八千的騰龍軍和禁軍終於全麵潰敗了。
如果再沒有強援到來,迎接他們的,將是一場血淋淋的屠殺
宮門之前,哀鴻遍野,血流成河。
隆咚咚的戰鼓聲震天鼓動著,慘烈的喊殺聲幾乎要將滿天烏雲驅散。
染血的鎧甲寒光四射,一批一批前仆後繼的士兵們瘋狂地往禁宮湧去,漫天箭雨混合在呼嘯的暴風之中,潮水般一波一波撲打著高大的宮牆。
“殿下,你瞧,這雨要停了,我們快勝了,實在是天助我等”對明熙殿的一切一無所知的成武指著禁宮的方向,寬慰的笑道。
邵景輕卻沒什麼表情,因為這一切都不是他的,從他將皇宮密道地圖交出後,他就已經沒有後路了,若是鎮遠候敗了,他難逃一死,若勝了,他也注定萬夫所指。
但他不在意,隻要等親手少了邵景溟,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身邊一身戎裝的王攀,更是意氣風發,得意之情溢於言表。蒼嘯軍也同騰龍軍一樣,乃是鎮遠候手中最重要的利器。數年來,在無數場大大小小的戰爭中磨礪出來的王牌軍團。隻不過外界的人都以為這支軍隊乃是邵帝的王牌,沒想到實際掌控者竟然是早已掛帥的鎮遠候邵越榮。
大雨已經漸漸停了,天色依然陰霾。烏雲將太陽遮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叛軍廝殺了整整一天,已經很疲乏了,然而近在眼前的勝利果實讓他們暫時忘卻了疲憊,依然奮勇衝擊。
邵景溟衣袍上沾染點點血跡,帶著一身寒意走進了明熙殿。
鎮遠候此刻脖子上架著兩把利刃,寒光倒影著他的臉,陰森恐怖,“錦王,哼,十幾年了,還真是演了一出好戲。”
藏拙這麼多年,能忍到現在才露出獠牙,這樣的人鎮遠候隻在一個身上見到過——邵帝,該說他們不愧是父子嗎。
“侯爺,不,按禮製該是皇叔。”邵景溟將劍遞給手下,走到他麵前,靠近他低聲道:“皇叔,謀反這樣的事情不是靠著邵景輕就能成功的。他聯係您的時候侄兒就收到消息了。”
鎮遠候不可置信望著他,“你··你··是故意將他往本候這兒推。”他徹底明白了,為什麼錦王明明占據上風卻放過邵景輕和皇後,私下得到的消息是邵帝不喜錦王,對他提出警告。但實際上指示邵景溟留下的誘餌,為的就是徹底清洗局麵,為登基掃清障礙。
“侯爺還沒老糊塗嘛。”邵景溟示意放開鎮遠候,灰衣人幹淨利索的收回劍,但姿勢更加緊繃,視線鎖定在鎮遠候身上以防萬一。
“可惜了,縱然你天縱奇才,卻不得陛下喜愛,我失敗了,你也坐不上那個位置,我的好侄兒,你太心急了。”鎮遠候意味深長看著他,從錦王進來的那一刻大勢已去,心裏的不甘化為了嘲笑。當年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固執的老臣不會接受邵景溟成為君王的,所以他一表態,立刻就有人支持他。
邵景溟好不在意,他有的是辦法讓所有人知道他們該聽說的。
“誰說的他不得邵帝喜愛。”門邊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顧逍致手上拿著一道聖旨,朝著所有人晃了晃。
“聖旨竟然在你手上?”鎮遠候徹底的失去了希望,他看了看顧逍致,將視線移到了邵景溟身上,大笑:“沒想到陛下竟然將聖旨交給一介白衣,看來邵景輕說的都是真的,我們都被陛下欺騙了。”說完,不知從何處摸出的匕首直直朝著邵景溟的胸口刺去,變故發生的太快,周圍的人都來不及阻擋,千鈞一發之際,顧逍致虛虛一抓,一股無形的力量將顧逍致推開,匕首刺空在柱子上。反應過來的灰衣人一劍擲去,正中鎮遠候脊背。他掙紮幾下,終於倒地斷氣了。
顧逍致上前將人扶起來,見他還依舊木訥,忍不住拍拍他的臉,擔憂道:“沒嚇傻吧?”不至於就這樣被嚇傻了吧?
邵景溟借著他的力道站起來,麵無表情道:“密詔一直在你手上?”
“你不是猜到了嗎?”
可我沒讓你拿出來?尤其是現在拿出來!邵景溟用眼神告訴他,難道你要看著我名不正言不順的登上皇位嗎?
顧逍致覺得對方這幾天忙著算計鎮遠候和皇後智商已經耗光了。
朝著一群瑟瑟發抖的大臣勾勾手指,大臣們左看右看,不確定他是在叫誰,接觸到他視線的大臣極其怕死的低下了頭,假裝不存在。
嗤笑一聲,“這就是邵國的中流砥柱,這麼怕死。讓你們過來看看邵帝聖旨的真偽,又不是送你們去斷頭台。”
一群大臣被嘲諷的麵紅耳赤,禦史大人被推了出來,小碎步結果顧逍致手裏的聖旨,攤開,上麵的內容讓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錦王,發現錦王寒著一張臉正盯著他,嚇得聖旨都快拿不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