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陌笙怔了怔，笑道：“承景，我當時說，希望我們都有自己的生活是真的，風少將軍現在擺脫了過去的桎梏，過得很好，這也就足夠了，而我，我現在的生活我已經很滿足了。”
蕭承景摸了摸寧陌笙的頭，心底百味雜陳。
“說起來，小皇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嗎？”寧陌笙問道。
“朕想著讓你來取。”蕭承景溫和道。
寧陌笙莞爾：“禮部怎會應允？”
“禮部……”蕭承景輕笑一聲，摸了摸寧陌笙的頭。
寧陌笙登時了然，也是……蕭承景空置後宮，隻餘下皇後一人的壯舉都做了，那些禮部的老頑固怕是已經沒有什麼心氣再來爭取什麼了。
寧陌笙沉吟片刻，道：“便換做蕭墨霆可好？”
“蕭墨霆，取筆墨紙硯之墨為文，雷霆萬鈞之勢為武，確是個好名字。”
“慕寧，墨霆，聽來也是溫馨和睦。”寧陌笙含笑道。
“好，便依你。”蕭承景點頭應了，自是喚人來記下。
不過多時，寧明軒便是來了。
半年多未見，寧明軒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成長地極快，寧陌笙看著寧明軒一身雲錦長衫，幹淨利落溫文爾雅的模樣，一時間竟然有點恍惚。
這麼長的時間裏，寧明軒從未生過半點事端。
寧陌笙看了寧明軒良久，寧明軒卻始終微微垂著頭，說了幾句吉祥話便不再言語了。
寧陌笙微微笑了笑，開口道：“明軒，這麼久了，你對本宮可有怨言？”
她分明穿著一身絲綢質地的便裝，說起話來卻半點不失氣度。
寧明軒微微一震，顯然意識到了寧陌笙叫他來的用意。
其實這麼久以來，無論是在天下通達還是采薇胭脂鋪，寧明軒太了解自己的身份了，寧陌笙從未說過要給他半點股份，換言之，他隻是管事，而永遠不是掌櫃，甚至不是掌櫃中的一員。
他對於寧陌笙而言，始終是個外人。
可是——
“不，明軒始終很感激皇後娘娘，倘若沒有皇後娘娘當時幫襯，或許現在，明軒已經回到了原籍，碌碌無為平庸一生，是皇後娘娘給了明軒機會，讓明軒得以在京城曆練良久，明軒心底隻有敬意。”
寧明軒退後一步，忽然跪下了。
寧陌笙安靜地看過去，就見寧明軒雙手呈上了幾本賬冊，低聲道：“這是明軒這些時日在采薇胭脂鋪和天下通達的賬目彙總，明軒知道皇後娘娘的意思，這些往後就交給皇後娘娘了，明軒也任由皇後娘娘處置，絕無怨言。”
寧陌笙沉默下來。
她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寧明軒會變成今天這般模樣。
她看著寧明軒長大，看著他一身的鋒芒，看著他四處碰壁，然後由自己親手削去了他身上不該有的銳氣。
而現在——
他真的成長了。
寧陌笙微微垂眸笑了：“不必。”
寧明軒渾身一震：“皇後娘娘……”
“你幫了本宮這麼久的忙，本宮向來不喜慢待人，該給的自然不會虧待你，隻是……”寧陌笙微微蹙眉，道：“本宮要問你一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