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陌笙下意識抬眼，卻是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人。
她想要向前，卻被蕭承景死死護著：“不許過去。”
寧陌笙一怔：“可是……”
“他若是早就想好了脫身的計策，朕不想讓他帶你一起。”蕭承景冷聲道。
寧陌笙一怔，忽然明白了蕭承景的擔憂。
她垂眸笑笑：“好，我不過去。”
風城注意到他們之間的小動作，心底一陣陣揪疼。
“風少將軍，本官本以為，你當日服下假死藥，是與南都的王爺達成了共識，卻是不曾想到現在風少將軍竟然會選擇這樣的一條路。”寧陌笙沉聲道。
她盡力想要看清風城的臉色，卻是無論如何都沒能做到。
風城卻隻是微微垂眸，啞聲道：“我的確是問了一件事，是關於那解藥的，你後來見過那位王爺一次，不是嗎？”
“是。”寧陌笙蹙眉。
“這是解藥，你之前單獨服下的那一份，隻針對了前太子的毒，而你現在身上還有另外一種來自西域的蠱毒，解藥……我已經討來了。”風城遙遙一拋，明朗神色微凜，卻是穩穩地接住了。
蕭承景神色微變：“你要什麼？”
“我現在這樣子，還能要什麼？”風城笑了一聲，似乎是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極為有趣的問題。
“我本以為，我可以為你生，也可以為你而死，可是我現在方才明白，你向往的永遠是比你更強大的人，你想要的我永遠都給不了你，是我太自私了。”風城啞聲道，他的唇角有壓抑不住的血絲，汨汨流下。
蕭承景聲線微沉：“你將解藥討來了，付出了什麼代價？”
“南都的宸王本該接應我的，隻是那時間是在三天後，”風城淡漠地笑了笑：“可是我已經不想要過這樣的生活了，我無論生死，已經沒什麼意義了。這條路是我自己選擇的，我沒什麼可後悔的，想來也就足夠了。”
他說完這番話，最後看了寧陌笙一眼，唇形微動：“隊長，再見了。”
今朝一別，便是後會無期。
他知道寧陌笙看不出他的唇形，畢竟寧陌笙的視力還未恢複，可是他已經沒有等下去的可能了。
那條路，被他自己親手堵住了。
風城似乎是笑了笑，這才向後猛地一仰。
寧陌笙向前猛地撲去，她感覺自己的嗓音仿佛啞住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想要叫他不要如此決絕，想要告訴他，其實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總該是為了自己的。
為了自己活一次，就這麼難嗎？
想告訴他……
他其實從未有多麼自私，是自己利用了他。
一次又一次。
可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明朗到了崖邊時，崖底隻有呼嘯的風，連半點白衣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寧陌笙什麼都沒說，她隻是緊緊地，緊緊地抓住了蕭承景的衣襟，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
下一秒，她直接暈倒在了蕭承景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