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陌笙聽著他的自稱,眉眼之間忍不住添了三分苦意。
蕭承景似乎也意識到了,下意識地改了口:“不管我現在是九五至尊,還是其他,笙兒,我在你這裏從來都是不曾變過的。”
不曾變過嗎……
寧陌笙微微垂眸,這才道:“北寒王的事情,你待要如何?”
蕭承景不以為意,隻道:“北寒王罪不可赦,明日定要問斬。”
“那風將軍呢?”寧陌笙又問。
蕭承景微微蹙眉,總覺得寧陌笙是話裏有話,然而剛剛不過是片刻的分離,蕭承景並不認為短短一小會光景就會出了什麼紕漏,便也自然道:“風將軍是個武將,他手下風家君隻是精銳到了元豐,其他人還在北寒,若是當真起了衝突,風家軍會為了風將軍而拚命,而現在百廢待興,我並不希望立刻開戰,因此……我打算將風將軍流放。”
寧陌笙笑了笑,這才問了下去:“那風城呢?他眼睛還沒好吧,解藥上了嗎?”
她的語氣是如此平靜,蕭承景也就沒多心,隻道:“大抵還沒有,還沒到時間,那死囚明日就可以上解藥了。”
“我想去看看。”寧陌笙說道。
“看死囚,還是看風少將軍?”蕭承景蹙眉。
“我知道你現在忙得很,我自己過去就是。”寧陌笙的神色很是平靜。
蕭承景的步伐卻猛地頓住,他伸出手,在寧陌笙的眼前輕輕晃了一晃:“這是幾?”
寧陌笙努力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古井無波,道:“是一。”
“我根本就沒有伸出手指,”蕭承景的臉色沉了下來:“前些時日分明已經見好了,這是怎麼回事?”
寧陌笙微微垂眸,唇角有滿滿的苦意:“究竟是怎麼回事,陛下當真不知道嗎?”
“你叫我陛下?”蕭承景難以置信地開口。
他免了寧陌笙的跪拜禮,就是為了讓寧陌笙不要像是其他人一樣,對他三跪九叩。
隻要是想到寧陌笙在他麵前如此,蕭承景就覺得心底難受得厲害,連想一下都想不得。
可是現在,寧陌笙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神色是如此平靜,平靜地像是用一把刀,在一下一下地戳著蕭承景的心。
他何其聰明的一個人,到了這一步,蕭承景怎麼可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狠狠閉了閉眼睛,這才沉聲道:“笙兒,今日是登基大典,於我,於你,都是最重要的時日,我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你,你卻是怪我了。”
寧陌笙垂眸苦笑:“我沒有怪你。”
蕭承景感覺自己的唇齒之間滿是苦意:“你沒有怪我,卻是在怪你自己,你的眼疾加重了,你以為你懲罰的人是誰?”
蕭承景伸手掐住寧陌笙的下頜,逼迫她看向自己,然而他從寧陌笙的眼底看到的,卻隻是空茫一片。
盡管知道這是因為眼疾,蕭承景還是抑製不住心底的怒意:“朕帶你去見他。”
“承景……”寧陌笙覺得蕭承景這情緒不對,然而蕭承景根本聽不進去了。
他拉著寧陌笙的手,徑自去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