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平茵顯然還是有點緊張,拉著寧陌笙絮絮地說了一會兒話,見寧陌笙真的沒事了,這才試探道:“笙兒,你和殿下……真的說不上話嗎?”
“若是舅舅的事情就罷了,殿下不是任人唯親的人。”寧陌笙沉聲道。
柳平茵顯然有點失望,卻還是點頭應了。
寧陌笙這才轉身離開。
她將書蕊叫了過來,細細地問了之前的事情,書蕊也覺得奇怪,那人來了也不做什麼,隻是喝了盞茶,問了問進來的情形,便這樣離開了。
寧陌笙又問了來人的樣貌,心底就又添了三分詫異,那人怎麼聽起來不怎麼眼熟,當真是宛貴妃的人嗎?
書蕊想了想,這才道:“對了小姐,您回來之前,這裏都是有太子殿下的人守著的,太子殿下聽聞宮裏頭出了事,第一時間就往我們寧府調派了人手,保護夫人安全的。”
寧陌笙心底一暖,想了想又問:“對了,從大皇子殿下那兒拿回來的藥呢?給孫大夫了吧?”
“給了,孫大夫說要好生看看,這幾日都在鑽研呢。”
寧陌笙這才放心了些。
這眼睛近來也沒了變化,到底也是不轉好。
寧陌笙先前還覺得是因為心病,可是現在和蕭承景的關係穩定下來,按理說這眼疾也就該慢慢好起來了,可是無論如何都沒個好樣子,若是說一點都不憂心,那也是假的。
她靜靜躺在床榻上,閉了閉眼,睜開眼還是一片霧茫茫的,就覺得心底不踏實。
蕭承景給自己送來的聘禮一箱一箱的,當時擺了整條長街。
隻是說來也是造化弄人,現在蕭承景戴著孝,顯然是不可能立後了。
寧陌笙的心跳快了幾分,伸手下意識地摸了摸旁邊的床榻。
冰冷一片。
有眼疾以後,許是因為蕭承景將自己照顧地太好,寧陌笙總是忍不住想著蕭承景,想著這偌大的屋裏,若是有了蕭承景在,或許就不會如此清冷。
寧陌笙忍不住彎唇笑了。
蕭承景為了自己改變了多少,自己還不是一樣?
良久,寧陌笙方才聽到外麵有隱約的風聲。
她怔了怔,抬手剛要點亮燭火,就聽外麵的明朗疑惑地“咦”了一聲,與此同時,窗被人打開了。
寧陌笙反手就要拿起旁邊的軍刀,來人的聲音已然穿破風雪,響在了耳畔:“是我。”
心跳聲讓寧陌笙有點不安生了。
她抬眼看向來人,嗓音都微微啞了:“你怎麼來了?”
蕭承景似乎是微微笑了笑,將大氅收了,又在旁邊烤了一會兒火,這才笑道:“怕你睡不著。”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寧陌笙的心跳又快了。
她近來的確是睡不安穩。
許是因為眼疾,也許是因為最近……見了太多殺戮。
有些時候睡夢之中,就會看到漫天的血,看到蕭啟民死不瞑目的樣子,又或者是血染的大皇子府。
她曾經也是特種兵,卻總覺得那些人都是該殺的。
可是現在……
她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真的該殺。
平日的冷靜自持是一回事,心底這道坎能不能過去是另一回事。
看不清楚,所以心底就愈發真切。
而現在,蕭承景靠過來,將她的手攏在他寬大的手掌心,寧陌笙的心……一瞬間就安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