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難以置信地看向蕭啟民:“皇上,您念在臣妾這麼多年陪在皇上身邊的份上,您……”
“去冷宮住著吧。”蕭啟民閉了閉眼,道:“用度都減半,梓童,你這皇後的位置,便也暫且空置了吧。”
皇後一個字都沒說,隻是靜靜地跪了良久,像是魂魄都被抽空了似的。
良久,她方才掩著麵,慢慢地將身上的皇後頭飾給去掉了,低聲道:“皇上,您讓臣妾死個明白,那香到底是什麼。”
“你還和朕裝傻……”蕭啟民簡直要被氣笑了:“你自己說那香是什麼,你自己不知道嗎?”
“臣妾就是不知道,臣妾這麼多年,哪裏對不住皇上了?哪次不是臣妾讓華家幫了皇上!”皇後不管不顧地哭了起來。
蕭啟民卻隻覺得愈發厭煩。
倘若皇後一直說著舊情,或許蕭啟民還會多考慮幾分,可是皇後口口聲聲說著華家,蕭啟民心底隻有漠然。
是啊,華家。
就像是他能夠走到今天,都是依靠著她們這些後妃的家人似的。
有那麼一個瞬間,蕭啟民第一次理解蕭承景,像是蕭承景這樣,靠著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人,將來就不需要看誰的臉色了吧?
就不用像是他一樣,做出任何決定的時候,都會被這些嬪妃的家人念到頭疼。
他怎麼就不能像是蕭承景一樣,肆意妄為一次呢?
蕭啟民根本懶怠聽皇後多說什麼,隻揮揮手厭煩道:“行了,皇後,你也好生收拾收拾,這坤寧宮,看來是不適合皇後了。”
皇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良久,她方才哀哀開口:“那這坤寧宮適合誰,皇上,您當真要讓那賤人住進來嗎?”
蕭啟民沒說話,隻是抬步走了出去。
院中有兩顆銀杏樹,在這個季節枝繁葉茂的。
蕭啟民沒來由地就想起了很久以前,當皇後還不是皇後,是他的梓童時,他們也曾經靠坐在銀杏樹下,說著將來的事情。
那時候……怎麼就沒覺得有這麼多事情呢?
良久,蕭啟民方才輕歎了口氣,拍拍蕭承景的肩膀:“你和朕來一趟。”
他的目光落在蕭承景身邊形影不離的寧陌笙身上,遲疑了一下,這才道:“寧大人也一起罷。”
蕭承景的手勾住寧陌笙的手指,這才點頭應下:“是。”
一路沉默,蕭承景跟在後麵,總覺得蕭啟民刻意將後背挺得筆直,卻還是掩飾不去那隱約的蒼老之意。
寧陌笙靜靜地想著,這天氣分明這麼暖意融融,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氣氛卻是這樣森寒。
直到到了禦書房,蕭啟民方才輕歎了口氣,開口道:“那香灰,可是你放的?”
蕭承景抬眼看向蕭啟民。
蕭啟民的眼神滿是疲倦:“先前朕也是覺得……可能是誤會皇後了,是你放的,是吧?”
蕭承景沒說話。
蕭啟民道:“雖說是和之前朕害病時候的味道很像,可是那香灰的形狀不一樣,朕……還沒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