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流芳扶著方紅梅,就那麼不緊不慢地出去了。
柳平茵微微垂著眸,輕聲道:“笙兒,你方才說了那些,這下婆母怕是要氣個好歹了。”
寧陌笙淡淡笑了笑:“她說那些的時候,怎的沒想過娘親可會氣個好歹?”
寧陌笙素來不是什麼良善之人,既然方紅梅會這樣說柳平茵,她便沒打算再給方紅梅留什麼臉麵。
柳平茵輕歎了口氣,道:“你有所不知,當年我剛剛嫁入寧家時,那老太太也是個好性的,對我也是百般照顧,隻是這些年……若是柳家還如以往,怕是也不會有諸多紛爭。”
這話說出口,寧家現下種種,倒像是柳家沒落的不是了。
寧陌笙蹙蹙眉,道:“母親這話又是何意?先前母親嫁入這寧家時,幫了寧家多少?倘若不是因著父親人好,母親又何苦要嫁給父親?當年寧家高攀便是無妨,現如今此一時彼一時了,寧家便可以這樣輕賤母親了?”
柳平茵被寧陌笙的話嚇了一跳,緊忙道:“這話不可再說,笙兒,這話若是被人聽見,少不得要說你的不是了。”
寧陌笙隻淡淡笑了一笑:“說我什麼?”
柳平茵微怔,寧陌笙便說了下去:“這些都是事實,母親何必要為他們說話?”
寧陌笙一番話,柳平茵隻輕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寧陌笙的頭,道:“笙兒,你鋒芒太過,在府上得罪的人太多,母親怕你吃虧。”
寧陌笙聞言,這才笑了:“母親不用擔心,笙兒心底自有分寸。”
她說的這些話,寧路遠雖然心底憋悶,卻是不可能過來和自己對峙的。
這些事,就像是紮在寧路遠心口的一根刺。
也總有人說,寧路遠之所以到了京城,就再也沒能升上去,也是因著他本身沒有什麼真才實學,在朝堂之上也很少能說上話,偶爾被皇上興起問及那個幾個問題,他也拿不出什麼實質性意見來。
他的官職,是柳家一級級拿白花花的銀子砸出來的。
柳家沒了這能力,寧路遠的官途就停滯於此。
寧路遠心口憋著一口氣,卻無論如何都沒有解決的途徑。
也正是因此,寧陌笙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就知道這番話勢必會傳進寧路遠的耳畔,可是寧路遠一定什麼都不會說。
果然,直到晚上聚在一起家宴的時候,寧路遠也什麼都沒說,隻是淡淡瞥了寧陌笙一眼,眼神很冷很冷。
寧陌笙沒放在心上,隻是輕聲和柳平茵說著話,笑意微微。
那樣子簡直是根本不把自己當回事,寧路遠手幾乎暴出青筋,臉色也極為難看。
過了一會兒,阮流芳倒是開口了:“老爺,妾身有一件事,委實是不吐不快。”
“你說。”寧路遠頷首。
“妾身雖說是搬出了那西廂房去,給老太太騰地方,那妾身是心甘情願的,隻是……明曜這孩子體虛,若是一直在後院裏頭,那總是見不到光的,曜兒總是哭,不知道老爺可否體恤則個,讓曜兒遷回那西廂房,跟著婆母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