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柳平茵那身子早就搖搖欲墜,但是現在柳平茵一日不死,她就一日是這家裏的正房,之前不鬧就罷了,鬧起來了,他這邊也的確難處理。
府上姨娘妾室壓過了正房,這總歸是不合規矩禮法的。
寧路遠深深吸了口氣,這才一揮手:“孫大夫,”他語氣緩了緩,道:“還是請大夫先給這秋彤看看脈,若是還能治,就將人弄醒了,也好問話。”
“治是能治,隻是……”孫大夫看了寧路遠一眼,沉吟道:“隻是不知寧大人是要這人死,還是要這人活。”
“活是如何活,死又是怎麼死?”
“若是要這人活,那便要好湯好水地送著,怕是一時半日也醒不來,若是要這人死,現下就能讓這人醒了問話,隻是日後……”孫大夫沒說下去。
他倒是看得出來,這秋彤身上兩處大穴都被人封著,就是想要吊著命呢。
寧路遠冷著臉,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秋彤,還沒開口,就聽阮流芳先哭了一聲:“老爺,老爺,讓著婢子醒了吧,她醒了,也好讓人聽聽,到底是誰在暗害夫人!這黑鍋妾身是背不起啊!”
樂柔聞聲,臉色愈發難看了幾分,指甲都陷進肉裏。
寧路遠閉了閉眼,沉聲道:“讓她醒過來。”
言外之意,那就是讓人死了。
孫大夫打心底歎了一聲,直接兩處金針入穴,秋彤慘嚎了一聲,果然是醒了。
她渾身劇痛,連著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孫大夫看了一會兒,硬生生灌了一副藥下去,秋彤臉色愈發灰敗,卻果然能開口了。
“老爺……夫人……”她的手顫顫巍巍的,想要行禮卻頓住了。
“秋彤,”阮流芳看向秋彤,啞聲道:“你說,到底是誰讓你在藥裏麵下毒?!”
秋彤看向阮流芳,又扭頭看了一眼樂柔,這才低聲開口:“側夫人問這話,不覺得昧著良心嗎?”
“秋彤……”阮流芳臉色煞白,指著秋彤罵道:“你個忘恩負義的賤人!你自己說這話的時候,不怕天打雷劈嗎!”
“奴婢跟著側夫人這麼久,自覺無愧於側夫人。可是現在秋彤遇著事了,側夫人卻是直接就要將秋彤舍了……”秋彤的聲音很啞,卻一字一頓地說了下去:“老爺,夫人,這事盡數都是側夫人讓我做的,側夫人意圖謀害夫人也不是一日兩……”
“夠了!”寧路遠拍案而起,他怒目圓睜,沉聲道:“你個賤婢,做出這等事來,還要拉側夫人下水!若是側夫人當真指使你做出此等事來,她又何必讓你醒來!來人,給我拖出去亂棍打死!”
秋彤臉上落了兩行清淚,被拖出去的時候還在嘶聲喊著:“求老爺夫人保全我妹妹,我妹妹和這事沒有半點幹係……”
樂柔卻根本沒看秋彤,隻抬眼看了上位的寧陌笙。
寧陌笙似乎完全不為所動,唇角還噙著一絲笑意,冷得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