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咳一聲,寧路遠掙開了阮流芳的手,冷著臉問道:“你好些了吧?”
他忽然改變了態度,阮流芳也是一怔:“老爺……”
“若是好些了,就和我去前頭正廳,”寧路遠沉聲道:“這事情必須要徹查,在府上都敢鬧出這些亂子,回過頭來旁人說的也是我們府上的閑話!”
阮流芳咬咬牙,見寧路遠主意已定,隻好道:“那芳兒自然是要隨著老爺去的。”
寧路遠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又看了一眼榻上病懨懨的,打他進來就沒出過聲的柳平茵,蹙眉道:“夫人若是身子不好,就歇著吧。”
按照平時,柳平茵定然是就勢躺下了。
寧路遠是摸清了柳平茵的脾氣,柳平茵本就是個不爭不搶的性子,曆來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也正是因此,受了欺淩,寧陌笙和柳平茵曆來都沒說過什麼。
隻是這次……她們似乎也變了,變得徹徹底底。
因為柳平茵微微一笑,坐直了,雖然還是顯得有幾分怯懦,卻還是開口道:“這事是因我而起,我若是不去,又該如何當得起這府上的正房?”
這一來,不僅寧路遠詫異,連寧陌笙都微微怔了怔,下意識看向自己不顯山不露水的娘親。
柳平茵其實心底慌得不行,然而她也是明白得很,寧陌笙是自己的女兒,她總不能什麼事情都讓寧陌笙替自己擋在前頭,那自己這個當娘的,未免也太過失職了些。
寧路遠話都說出口了,自然也是不好改口,隻好沉著臉色點頭:“那好,一刻鍾的時間,讓人都到正廳來。”
管事領命而去。
……
一刻鍾後,眾人都聚在了正廳。
寧路遠往主位走,下意識就要伸手扶阮流芳,阮流芳也是自然地往前跟,不知怎的,看到寧陌笙站在旁邊冷峻的眼神,寧路遠手微微一縮,轉而伸向了柳平茵:“夫人好些了吧?”
他太久不曾對柳平茵說這些體己話,一時之間,柳平茵也微微怔住了:“我,妾身……好多了。”
寧路遠也不過是擺擺樣子,見狀心底卻也有點不是滋味。
按理說,這柳平茵也沒犯過什麼錯,自打進了門,也是全心全意地料理著府上的事務,後來寧路遠開始納妾,換做旁人家,正房總要鬧上一鬧的,可是柳平茵依舊沒有,隻是微笑著接了一個又一個妾室進來,看著她們一天天地欺到了頭上,也是不吵不鬧的。
而寧路遠這樣看過去,就見不知何時,柳平茵的頭上也有了隱約華發,他卻是從未關心過半點。
寧路遠輕咳一聲,心底的愧疚一閃而過。
這女人也是活該!
從她進門,自己就從未喜歡過她,誰讓她還成天跟著自己!
想到這裏,寧路遠徑自鬆了手,隻看向不遠處施施然進來的樂柔。
樂柔穿了一襲鵝黃色長裙,娉娉婷婷,端端是好看的緊。
寧路遠心花怒放,適才的心思登時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