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平茵這樣子,是很難在府上當家的,然而現下這賬本還在阮流芳手裏,平白沒了規矩。
寧陌笙自然是要將賬本收回的,曆來府上都是正房當家,哪裏有這些姨娘們說話的地方?
阮流芳也是當家當成了習慣,而今居然對他們也敢頤指氣使起來。
隻是……柳平茵的性子著實是太溫軟了些,寧陌笙知道,她這性子若是不改改,將來在府上,遲早還是要被人欺辱的。
想到這裏,寧陌笙溫聲道:“今兒天氣好,笙兒給娘親雇頂軟轎,出去走走可好?”
“使不得啊,”書蕊一下子臉都嚇白了:“小姐,夫人這身子,若是在外頭受了寒,怕是就……怕是就……”
寧陌笙蹙蹙眉,這古人的習慣委實是太不一樣。
柳平茵現下之所以如此虛弱,若是讓寧陌笙看來,一來是心氣被壓抑了太久,二來就是吃的不好身子骨也跟著差了三分,再加上那所謂的“靈藥”,此時出去走走逛逛,或許反而會愜意開懷。
“小姐三思。”素來寡言少語的珠翠也跪了下來。
寧陌笙想起昨天孫大夫的話,自知柳平茵這般躺著也不是回事,更何況,四皇子和太子過來,柳平茵若是不走,她自然也是走不了的。
她隻好轉頭看向柳平茵:“娘親的意思呢?想出去走走嗎?若是倦了,我們就一路坐轎子也好。”
柳平茵的眼底掠過一絲期許,良久,方才抿著唇點點頭:“都好,聽笙兒的。”
寧陌笙這才笑了:“珠翠,去雇一頂軟轎,要舒舒服服的四個人抬著,鋪上厚墊子。”
她出手闊綽,柳平茵眼睛都直了:“笙兒,你這銀子……”
寧陌笙笑道:“之前省下的。”
柳平茵雖然心底疑慮,卻隻是憂心忡忡地看了寧陌笙一眼,沒說什麼。
後院素來是沒什麼小廝把守的,想來寧路遠也沒想過她們也有逃脫的本事,所以也疏忽了這邊的把守。
太子蕭承鈞與四皇子蕭承景入府的時候,軟轎也已經在後門候著了。
寧陌笙扶著柳平茵上了軟轎,柳平茵的眼底眉心全是溫軟笑意,顯然也是歡喜得很。
自打這柳家沒落了,柳平茵已經太久沒有過這樣瀟灑愜意地為自己活過了,她看什麼都覺新鮮,寧陌笙看得心酸又高興,一路上陪著柳平茵裁了些衣裳,添了些胭脂水粉等物,又去了城中的酒樓用了膳,直到日落西山了,這才慢騰騰地往回去。
柳平茵起先還不住擔心銀兩,但是後來見寧陌笙出手闊綽,哪裏有半點猶疑,便也將話爛在了心裏。
回去的時候,寧陌笙挑了轎簾看了一眼外頭,便揮手示意停轎了。
“你們隨著母親從府上正門回去,不必擔心,沒人敢為難你們。”寧陌笙沉聲道。
珠翠和書蕊對視一眼:“那小姐……”
“我自從後門回去就是,想起有些事要辦。”寧陌笙神色如常,她想要下轎,卻被柳平茵伸手拉住了:“笙兒,沒事吧?”
她的眼底滿是擔憂,寧陌笙微微一怔,卻是笑了:“放心吧,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