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一個丫鬟形容清麗,眼睛卻都紅腫了,顯然是剛剛跟著棺槨哭的:“小姐,您可回來了……珠翠真的以為,真的以為……”
她說著說著,嗓音都跟著沙啞了。
另一個看起來明顯成熟穩重幾分,拍拍珠翠的肩膀,低聲道:“小姐,珠翠前陣子剛聽說小姐沒了……直接哭暈了過去,半晌方才醒過來。”
寧陌笙知道她們素來忠心,忍不住笑了笑,將珠翠拉過來,輕聲道:“傻丫頭,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珠翠驟然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頓時整個人都驚呆了:“小姐,小姐,這不合規矩……”
“就我們幾人,還要什麼規矩,”寧陌笙不以為意地笑道:“娘親身子如何了?”
“昨兒明明都見好了,老爺不知道拿來個什麼藥,我們都勸夫人不要吃,夫人還是相信老爺的話,盡數服下了,結果今兒就病過去了。”珠翠啞聲道:“按理說,我們做丫鬟的,是不能懷疑老爺的,但是那藥,那藥……”
寧陌笙臉色愈發凝重了幾分。
好啊……
先是將重病的自己迷暈了,丟到深山老林讓自己自生自滅,甚至連手腳都捆縛著,擺明了就是期待野獸將自己吞噬殆盡。
然後就毫不猶豫地對柳平茵下手了。
這些人心狠手辣的程度簡直超過了寧陌笙的想象,寧陌笙根本不想給他們留任何情麵,隻想徹徹底底讓他們為他們的行為付出代價!
既然是血債,自然就要血償!
寧陌笙的眼底掠過一絲戾色,麵上卻是半點風波未露,隻道:“回去路上去風波軒訂一桌,清淡些的,適合病人吃的,回頭送到府上去。”
“可是小姐,”書蕊低聲道:“那阮姨娘聽說小姐沒了,回頭就去停了小姐的月錢,之前拿來的,也都給拿走了,這……”
“喏。”寧陌笙遞給書蕊一錠銀子,淡淡道:“我這邊雖然不寬裕闊綽,這些倒是有的,回府上我自會去將該拿的月錢拿回來,這些是不可少了一分的。”
她的態度顯然和之前大不相同,書蕊和珠翠對視一眼,卻忍不住添了三分擔憂。
書蕊遲疑了一下,還是小聲問道:“小姐,您沒事吧?”
寧陌笙就知道,她們定是要問這個的。
她們對自己太了解了,寧陌笙記得,之前這個身體的主人有多麼懦弱多麼卑微,不論阮姨娘或是那新來的幾個側室多麼耀武揚威,寧陌笙永遠隻會和柳平茵抱怨,兩人都不是能撐得住場麵的性子,一來二去的,在府上的地位簡直是愈發低微了,誰都能來踩上一腳。
雖說是嫡長女和正室夫人,可是連財政大權都被架空了,而今那月錢,卻都是要從那阮姨娘房內支的。
想起這些,寧陌笙冷哼一聲,道:“娘親那邊大夫沒停吧?”
珠翠小聲道:“老爺說吃了那靈藥,夫人定會轉好,昨兒就把大夫都給遣出去了。”
“請城東的孫大夫來,沒記錯的話,孫大夫之前也是太醫院的老人了,雖說現在年歲已高,但是那拿脈還是準的。”寧陌笙略一沉吟,又遞給珠翠一錠銀子。
這次珠翠卻是不肯接了,隻臉色蒼白地問道:“小姐,珠翠鬥膽問上一句,您……這銀子是打哪兒來的?”
“怎麼了?”
“這……這是官銀啊。”珠翠簡直要哭出來了。
寧陌笙蹙蹙眉,頓時覺出不對勁來。
她將那銀子翻了個麵,果然就見銀子下麵刻著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