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剛好讓眾人都聽的分明。
寧陌笙的手微微發顫,指著那棺槨,啞聲問道:“這,爹是要葬了誰?”
“你……你沒死?”後麵繞出來一個女人,穿著一身素服,臉上的妝容卻是極為誇張,然而無論多麼誇張的妝容,都蓋不住她此時慘白的臉色,她厲聲道:“你怎麼可能沒死!”
“你給我閉嘴!”寧路遠心底煩躁的很,毫不猶豫地一揮手,剛好砸中了女人的胸口,女人往後退了幾步,忍著淚水又湊過來:“老爺……”
寧陌笙收回目光,心說這人就是那阮流芳了,這麼看來,手段卻也不甚高明。
寧陌笙隻是拚命裝委屈:“爹,我不過是病著,是如何被人丟到那地方去的?笙兒醒來的時候真的怕死了,我以為我就要死了!您聽剛剛姨娘那話,分明就是想要笙兒死……”
寧路遠的目光愈發銳利,這個寧陌笙,什麼時候這麼會說話了?
她是有心還是無意?偏偏就沒有死在那個鬼地方,偏偏就逃出生天,還在這宮門口和自己糾纏,這是要自己治了阮流芳的罪嗎?!
阮流芳那話固然是有問題,可是現在,更大的問題分明就在這個寧陌笙身上!
他此時此刻隻無比慶幸將柳平茵壓在了家裏,倘若這時候柳平茵也在,還不夠他們鬧的!
寧路遠頭疼欲裂,卻也不能表露出來,隻能溫和道:“笙兒還活著,我真是……不知道有多麼高興,這麼看,笙兒這身子也大好了,這不過是虛驚一場,虛驚一場,”寧路遠低頭忍著不耐抱了抱寧陌笙,這才起身,對圍觀的人們拱了拱拳:“讓大家受驚了,我寧路遠給大家賠不是了。”
寧陌笙冷眼看著,見旁邊阮流芳一副忍辱負重的模樣,在心底笑了笑,倒是靠了過去:“姨娘可是這心裏不痛快了?”
這個小賤蹄子!
阮流芳心底大怒,這叫什麼話?
這話叫自己怎麼接?
這寧陌笙陡然從這裏冒出來,本來就已經擾亂了阮流芳的全盤計劃,阮流芳現在心底正亂著呢,偏偏寧陌笙還在這陰陽怪氣地問這種話!
她不會是知道了吧?
自己當時放迷煙,這小蹄子和她那丫鬟可是都被放倒了,這才被遠遠丟到了深山的,阮流芳心底稍定,心說這是不可能被發覺的。
她陪著笑臉道:“怎麼會,你能回來,姨娘心底真是說不出的高興……”
“難道姨娘不該尊稱我一句嫡小姐嗎?爹官拜正四品,這府上規矩沒了,可是平白讓人看了笑話。”寧陌笙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
阮流芳臉色大變!
什麼府上規矩,這寧陌笙莫不是瘋了吧?
她在府上哪裏還有什麼嫡小姐的麵子可言?偏偏在這街上鬧事擺譜了?
誠然,這元豐朝的確是以嫡為尊,可這阮流芳在府上都耀武揚威慣了,仗著這寧路遠的寵愛無法無天,怎麼可能在這時候低了頭?
想到這裏,阮流芳一仰頭,靠上了寧路遠:“老爺……您看這笙兒,怎麼好這樣和我講話?”
“無論到了何時,這規矩可是不能滅的,”寧陌笙氣勢逼人,沉聲道:“另外,我娘呢?怎麼今兒一天都沒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