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照 第二章 見青山(1 / 3)

大陸上各大洲都有自己的一方水土,可若是說哪片大洲有著最多元、最豐富的自然景觀,自然非中土神洲莫屬。更是有雲宗通字輩學者評價神洲幾大景:“得天獨厚土,鍾靈毓秀山;沂水親大道,納氣能通玄。”

沈星河沒來由的想起書上記載的這位雲宗的老祖宗的話,是因為似乎自己的狀態有些奇怪。他順利的進入了冥想狀態,卻發現自己眼前的景色在不斷變換,有漠北的石灘,西海的花島,有關東的海岸,有璃洲的險峻高山,甚至還能看到,東山路的旱田?

沈星河隻得由著眼前景色變化,最終自己的視線被定格在那幅山水之上,那畫麵驀的模糊起來。

說是山水畫,便是畫山水。山是青的,並非綠意盎然,似是水藻的淺綠,階石白玉鋪就,兩旁搭著些黑色的山石,整幅畫麵漾著些波紋,一明一暗似乎在呼吸。

山道下來了個道士,束著青色方巾,道髻一絲不苟,他背對沈星河麵向青山,臂彎處搭著把拂塵,他在這幅山水裏拾級而上,腳步從容。沈星河看著這道人身側,每走一步,山水就要為之一皺,波紋更散些。

山道不是直的,好在山不高,路不長,想來道士登山不會太難。山頂站著個白衣女子,麵容模糊,身上那件白衣似乎也是道門製式,衣領袖口處鑲著銀製雲紋,女子手中有把極為蹊蹺的刀,刀身漆黑如墨,扭曲如蛟,刀柄半黑半白,刀尖斜插於地,刀鋒側對著山道。

道士走到山腰,自然看見了這女子立於山道頂端,他停下腳步拿起拂塵猛地向上一挑,沈星河隻覺整幅山水都沸騰了起來。

隻見那女子向前踏出兩步,刀尖拖地往下一壓,白袍獵獵作響,整座山道頓時被一分為二。

道士右手繼續握著拂塵,左手掐了個蓮花往山道上橫向一抹,隻見厲芒劃過整座青山從山腰處被平整切開,在沈星河的眼中,竟是連這幅山水畫紙都被橫切出了一道裂痕。

女子自山上而下的一刀,道士從山腰處橫抹的一印,整座青山被十字劃開,山石滾落失去了原有的水青色,白玉階碎為齏粉。

山體發出巨響,讓山道上下的鬥法二人分了開來,沈星河盯著畫卷紙張上的那抹裂痕,眼前畫麵驟然變近,再一睜眼,自己已然身在一片山墟中,周圍濃煙滾滾,遠處黃沙漫天。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距沈星河不遠處有幾隻箱子和一架破車散落在官道旁,像是走鏢的車隊突逢變故,沈星河從箱子裏取了金銀收入袖中。

沈星河散出自己的神識,片刻之後煙塵盡散,放眼四周皆是沙丘,目力所及處,有一處城池。

......

雲陽城得勝樓,任掌櫃隔著房門感受沈星河氣機,眼睛眯了起來,若有若無的一絲生氣,還有一道肉眼不得見的星輝在房中遊離,他也不敢輕易推門而入,隻覺得好生難辦。

任掌櫃身後現出一中年人身影,老頭一抱拳,卻也不多客套:“您看看這算怎麼回事,我剛傳他功法,第一次入識引星,結果現在竟是生機渺遠,活死人狀。”

“無妨,您的符道沒有問題。”中年人的語調有些凝重,“再看看,若是不行,我來助他歸神,斷沒有讓您的傳承斷了的道理。”

“宗主,您也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當年我就覺得,這小子或許根本不需要什麼道法師承。”老頭雙眼始終緊盯偏房入門處,似要把門板看穿。“隻憑他造化吧,星宗的大年份,挑了那麼些個傳人,不差他一個,要是真不能修行,就讓他回來當個賬房。”

“無事,你我修行數百年,誰人敢說通大道?”中年人安慰道,“修行多些波折未嚐不是好事,何況現在誰人能言對小星河來說就是壞事?我在東疆邊界見到一個被狼群養大的小姑娘,狼頭是青洲赤牙的遠古道統,我和他約定好給那姑娘賜一星字,誰想到那姑娘一口啃碎了玉牌,對我說她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這輩子都叫宋風塵。”

中年人頓了頓,又說道,“那又如何,無非是無星字,奇經八脈盡是星輝,不還是我星宗中人?小師叔留下的那本冊子裏說過,大年份肯定有大不同,你我靜觀其變罷。”

任掌櫃朝著那慢慢淡去的星影沉重的點了點頭,盤著腿坐了下來,就算神遊萬裏玉牌崩碎又如何?我護法便是了。

......

沈星河有些疲憊,行至日暮時分,他來到了城關處,上書“沙城關”三字,自己書讀的不少,可這麼一號地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沙城是何處?大陸全圖心裏過了一遍,也未聽說過這處地界。看地貌特征感覺自己還是在北地,難道引星還能讓自己移形換位?還能讓日月流轉?

一肚子的問號,也敵不過先要找個地方安身。城池不大,卻熱鬧非凡,聽路上有人說城主今夜大婚,饒是這略顯貧瘠的地方,城中官道盡是紅燈掛彩,倒也有了幾分喜慶。

行至一人煙稀少處,街道略顯冷清,沈星河看到一間名為“青棗”的客棧,店麵極小,地段不紅火,布招子仔細一看洗的發白。沈星河還未打定主意,向前又走了百步,發現青石板地麵上有些白玉碎末,這顏色竟是有些眼熟,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收攏了這些碎末在錦袋裏,回頭進了這間小客棧。

“這位客人,歡迎歡迎。”店裏不過兩張木桌,老板看上去五十歲上下,他看到有客人來歡迎道,“我這裏價格公道,酒菜都齊全,您來點什麼?”

“在下...”沈星河抱拳剛想說話,這兩字剛出口,隻覺天地壓勝,口鼻如灌鉛,五官一滯,六識盡失,雙眼一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