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亂將起(1 / 2)

夜色還未散去,陳凡在自己的房間中輕輕擰轉著那把插著不度的雨傘,昏黃的燭光和那一張布商販子的麵孔交相輝映在一起,像是一個遲暮的老者在做一件經年久月之事,唯有那一雙眼,深邃如海,同樣深邃的眼還有一個人,此刻他們似乎在某一瞬間重疊。

胡長庚已經離去,可能是不勝酒力,今晚的胡長庚有些微微的醉意,隻是到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又或者是借酒澆愁愁更愁卻是無人可知。

瀟瀟和那個自稱為芳芳的北遼國郡主住在一了起,瀟瀟沒有再刻意的去排擠芳芳,兩個都敷了麵皮的人就這樣不言不語,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蘇夫人沒有再將那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簪子別在自己的頭上,而是放進了錦盒。

蘇家的大小姐和那個斷右臂的讀書人在屋頂看著那朗朗明月,相互依偎在一起,訴說著這三年的別離之苦。

有個叫做徐柔柔的年輕人收到了一封來自遠方的信,來自很遠很遠的地方的一封信。徐柔柔在讀完那一封信之後,用以燭火燃之,他收拾好了行囊,準備告別自己的大哥,從此踏上一條遠方的路,路很遠很遠,有多遠?無人可知,或許沒有盡頭。

京都朝天闕。

登陽皇帝和一國國師都沒有休息。他們在這朝天闕觀看了一夜的星像。

“陛下今日可是看到了些什麼。”徐庭芝望向那遠方的夜空,似乎有無盡的星辰在他眼中流轉,那深邃的眼眸如海,像極了一個人。

徐庭芝緩緩開口問了一句眼前的這位皇帝。

此時的皇帝拖去了龍袍,摘下了皇冠,身穿一身簡陋的普通的儒士青衫,像極了一個厚重的夫子。

“北遼已經蠢蠢欲動,西蜀更是變故陡生,海上那倭島之國也是已經按賴不住寂寞,雖然覬覦我中土神州大地多年,卻也是一直安分守己,如今終於是暴露了本心。”

“陛下可是從那星象中看出。”

“老師您說笑了,弟子雖然跟隨老師多年,卻在這觀星推演一事上毫無天賦,哪裏會懂得什麼星圖。”

聽得皇帝的話,徐庭芝凝視了眼前這個弟子許久許久,終究是點了點頭。

“滄海無涯,天道無常,就算窮盡畢生心血,但要真實預料後事如何,無異於以有涯而知無涯,陛下能夠不為虛幻所動,是真知也。”

“我徐庭芝一生有陛下作為弟子當是無遺憾了”。

一先生,一弟子,一主上,一臣子攜以夜色歸。

北遼國的草原深處,有一個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小帳篷,有兩個人正在下一盤棋,棋盤上並無多少棋子,顯然棋局才是剛剛開始,隻是這兩個人在此對弈已經十年。

而那下棋的兩個人,一個人是瞎子,一個人是聾子。

聾子嘲笑瞎子:“你看不見我的落子如何能夠取勝於我”,瞎子並不言語,依然輕輕的斂起一枚棋子,輕輕的落下,隨意而自然,這是他今年遞出的第一手,棋落與“胡”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