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話題扯到羅晴身上,眾人的視線很快就落在她身上,一看忍不住樂了:“羅同學,你還在看書啊?”
羅晴把腦袋埋得低低的,任誰也看不到表情,不過,透紅的耳尖卻是出賣了她的情緒。
半大孩子,正是沒心沒肺的年紀,說話也沒什麼顧忌,短發女生開口道:“開學一個月了,我好像還沒有聽過羅晴說過話呢!”
“你們聽過嗎?”
同學們齊齊搖搖頭,不說還不覺得有什麼,這樣一提,他們還真沒聽過羅晴說過話。
短發女生似是有些吃驚的捂住嘴巴:“晴晴,你該不會是個啞巴吧?!”
羅晴攥緊了手中的鋼筆,臉色漲得通紅無比,她最受不了這麼多人看她,一看就容易緊張,一緊張就說不出話……
她抿了抿唇,鼓起好大勇氣抬起頭,然後就聽到同學們小聲說:“還真是個啞巴啊。”
“我說呢,從來就沒聽她說過話。”
“怪不得這麼不合群……”
……
這個話題很自然地被略過,再也沒有人朝她看去一眼。
羅晴張張嘴巴,眼圈逐漸紅了。
她低低地說:“我才不是啞巴呢。”
……
陳光覺得自己大概是著魔了,不然沒法解釋,為什麼會對一個一麵之緣的同學有著如此強烈的好奇心。
每每從三班前經過,隻為看她一眼,雖然每次都看不到正臉就是了。
陳光動了動筆,在紙上寫了一句話。
小蝸牛。
喜歡把腦袋縮起來的小蝸牛。
*
又是一周,日常跟在小蝸牛身後的陳光,發現小蝸牛還有個習慣。
午間的時候,她喜歡抱著餐盒去操場吃飯,小蝸牛很厲害,每次都能找到與人隔絕三尺的位置,大半月下來,陳光發現,她一直都是獨身一人。
不知為什麼,他心裏有點悶。
急需做點什麼轉移注意力。
大概隻有跟小蝸牛做朋友,才能轉移注意力。
*
羅晴也不是生來就有社交恐懼症的。
原因主要還在於她的家庭,大概十一歲時,父親經常夜不歸宿,那個時候,她還不懂什麼叫‘外麵有女人’,母親天天以淚洗麵,整個家庭猶如被烏雲籠罩,氣氛低迷。
沒過幾天,羅母就開始時不時地掐她,等她哭出來後,讓她給羅父打電話,求爸爸回家。
羅父聽到她的哭聲,大概是那為數不多的慈父心在作祟,還真回家了。不過好景不長,隔了沒多久,羅父就再次搞起了外遇,不管羅母怎麼打她掐她,都沒了用處。
羅母終於死心了,不再過問羅父任何事情,但這件事,也在羅晴身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創傷。
她看見人就忍不住躲,說個話吞吞吐吐,與人交流也有了很嚴重的障礙,同學嫌棄她說話磨磨唧唧,白眼和嘲諷直接就掛在臉上,漸漸地,羅晴就不經常說話了。
本以為上了高中能夠好轉一些,可羅晴發現,她還是高估了自己。
連告訴別人她不是啞巴的勇氣都沒有。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操場,羅晴敏感地發覺,今天操場上的人格外多。
旁邊傳來一陣議論聲——
“聽說了嗎,陳學長今天中午會來操場打籃球耶!!”
有同學很快接話,聽聲音是一道女音:“當然聽說了,不然你以為,誰會頂著這麼大的太陽來操場?”
……
羅晴摸了摸手裏的飯盒,在心裏默默地說。
她會。
眼看著人越來越多,她往後腿了兩步,腦袋左右亂找,尋找一個清淨之地。
令人沮喪的是,那個叫陳學長的學長人氣實在是太高了,草坪上到處都是來看他打籃球的,根本就沒有地方能讓她吃午飯。
操場上響起陣陣尖叫——
“陳學長他來了他來了!!”
“陳學長好帥啊啊啊!!!”
“陳學長拿球的姿勢也超級帥啊啊!!!”
“陳學長投籃的姿勢更——”
等等,這個球飛得方向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兒?
同學們看著那籃球以一種直線方向朝人群裏飛去,隻能說不愧是陳學長,就連籃球飛起來都是格外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