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一聲渺遠的雞啼打破了夜的寂靜,太陽慢慢的從山上爬了上來,秦騭站在五仙門的某座無名山的山巔,看著黎明的出現,天空先是從灰暗變得深藍,爾後天邊劃出一道金色光芒,一輪略微發紅的太陽便從遠處鬱鬱蔥蔥的山巔出現,吹著清晨的風兒,秦騭的內心慢慢的安靜了下來——尋仙第五年零六天,他第一次漫無目的的早起,第一次沉下心來,感受著時間的流逝。
慢慢的他坐在山巔,一點一點的感受著朝陽的氣息,感受著時間的氣息,感受著萬物的氣息,就如同冥想一般,把身體所有器官的感覺發揮到了極致,天地的靈氣從他身旁略過,仿佛這裏沒有一個人一般……
陡然間,秦騭才發現,這不就是高中政治必修四的“絕對運動和相對靜止”的最好例子嗎?
不,遠不止於此,秦騭在心中仿佛看到了眾生忙碌的身影,看到了“朝菌”的開放,看到了許許多多驚才豔豔的人的誕生和隕落,秦騭竊為之傷心,但轉念間,又看到了很多新婚的人,看到了很多天才的成功,看到了鄉試第一名,殿試第一名的誕生,秦騭又竊為此而歡愉。
然而歡愉和悲傷交雜在一起,慢慢的在他的心靈中格格不入,秦騭變得有些不知所措,漸漸地他變得有些想要動用武力來強行壓製這些感情——可壓製了感情,人還為人嗎?
是啊,壓製了感情,人還為人嗎?
天空慢慢的有些昏暗,太陽慢慢的落下了山,秦騭仍然坐在這裏一動未動,許多剛入門的弟子看完了今天的修仙秘籍,早已回自己的院子裏開始了迎接夜晚的到來,秦騭仍在這裏,沒有人看到他在這裏,也沒有人關心他在想什麼。
秦騭慢慢的覺得自己很像是那些隕落的天才一般,縱使前生風光無限,在不熟悉自己的人的眼裏,也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過客罷?
林語堂說:“人生在世不過是笑笑別人,或者是被別人笑笑。”
是啊,千年前的天才除了淪為茶飯的談資,他的存在意義又是幾何呢?
求得了長生,卻求不得眾生銘記。
求得了力量,卻求不得萬眾傾倒。
這樣,仙途又是什麼呢?
是個大點的牢籠罷!
秦騭的內心慢慢的變得悲戚起來,這是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情緒,就像自己想給這天地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於是費盡心機終於寫下了一撇一捺的“人”字,卻在身死後隻能看著自己的筆畫一點點的被時間蠶食,自己卻在一方小小的盒子裏無法動彈,這種哀情太大了,大到他無法承受。
“咯咯咯~”又一聲雞啼劃破天邊,渺遠而又清澈,秦騭慢慢的從入定中醒來,眼神望著無盡的遠方,如果有人能看到他的話,一定能從他身上感受到無窮無盡的死寂的氣息。
“既如此,我不過是在一方牢籠,何來奮鬥之談。”秦騭一聲輕輕地話語攜帶著道韻傳遍了天地之間。
“怎麼門內會有如此深奧的道韻?”有人在宗門會議上問道。
已是達到渡仙二境的大長老打開神識,鎖定了某無名山巔上的秦騭,眉頭微微一皺,道:“好濃的道韻,這好像是天人的氣息。”
渡仙三境的宗主和太上長老們聽聞也急忙鎖定了秦騭,他們是久困渡仙境界無法突破桎梏的老一輩,曾見識到有人渡仙成功直接到天人境的天才,感受著這熟悉的氣息,紛紛大喜過望——
“我五仙門終於要在幾百年後出一個天人境界了嗎?”
“我們已經積弱太久了,如今,此寶入我宗門,乃我宗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