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的少年是個懂得感恩的人,這幾天靜姨對他百般的好,一想到靜姨的一顰一笑,宛如母親般對他嗬護著,沈斷便會在中毒,失憶,還有那恐怖的噩夢給他帶來的空虛恐懼中,找到一絲溫暖。
還有沈天遺,他雖然永遠都是一副厭世臉,漠然的眼神中有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但卻是真真實實的為其損耗內力,運功療傷…
也不知怎麼的,就是這個臉上寫著生人勿進的中年男子,卻讓他感覺到踏實,有一種找到了靠山的感覺。
想到這裏,少年便對活下去,有著無限的渴望,隻有活下去,才有報恩的機會,找回記憶的機會,甚至是擺脫噩夢的機會,抓住衣襟的稚嫩的小手由於過於激動而持續用力,顯得有些泛白了…
……
筆直的木橋由湖邊一直連接到石屋前,屋內沈天遺望著橋上盡頭,那少年瘦小的身影,左手的手指不自覺的互相揉搓著,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
“紅色魔手,噬化肉骨,魔化心靈,中毒者不過三息時間便會屍骨無存,這少年竟能活著到我沐穀…”沈天遺有些若有所思。
在他身旁站立的靜姨依舊是那般素雅淡然,她也有些驚歎道:“當年紅色魔手飄滿江湖,我接觸過中此毒的患者不計其數,但最終,卻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的身體在變成一灘灘的濃水…”
遙想到當年可怕的血腥場麵,靜姨的臉色都是變得有些黯然了,眼中竟升起了一絲恐懼之色,足以堆積成山的大活人最後都化做了濃水,這種經曆,是足可以讓普通人瘋掉的…
“沒看清是什麼人送他過來的?”沈天遺問道。
靜姨搖了搖頭,回答道:“沒有,此人竟是能夠悄無聲息的把他送到我身前,修為當真是深不可測…”
記得半個月前,靜姨正飛身點水的負立於穀外的小河麵上,欲要捕捉河裏的彩鱗魚入引其新研製的藥方,而就在這視線離開河岸的一瞬間,當其滿載而歸時,奄奄一息的少年,便是出現在了其不足丈許距離的河岸邊,這才有了接下來的事情…
要知道,靜姨雖然一心潛修醫道,但其修為,可不是一般江湖之人可比的,讓她毫無察覺的將人送至身前,如此本事,怕是最頂尖的隱匿高手也很難做到吧。
“有這本事的可不多,行事又如此隨性,除了我那師叔,也沒別人了…”沈天遺竟是罕見的無奈一笑,似是篤定了那怪誕的老頭…
旋即沈天遺又詢問了幾句沈斷的近況,試圖想在些細節中,找尋些這少年的不同,但結果卻是一無所獲,這幾日沈斷除了恢複的比常人快些外,並未發現些別的什麼…
最終沈天遺也隻能無奈的放棄,近而又把心思放到了另外一件事上…
“如今此毒已出,那個人,也該藏不住吧…”略作沉思著說道,在提到那個人時,沈天遺下意識的摸了摸腿,漠然的眼瞳中,如九幽之地的冰狼般的殺機,一閃即逝。
“整個江湖都在找他,可還是被他藏了十多年,可見當年在那般大規模的搜尋之下,還有那家夥的巢穴沒被我們發現。”靜姨也不像往常那般溫和平靜了,一抹深深的仇恨漸上眼眸。
“三大家族還有餘孽,有墨家在,設幾處不被人察覺的隱秘之地,倒也不是什麼難事。”沈天遺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