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夫人紅著眼眶,情緒激動地衝過去,一把扯著劉護士的衣領不放。
“是,你是該付出一定的代價!你瞞得我們好苦,要不是這次我們回到這裏來,你是不是打算就這樣瞞一輩子,永遠地瞞下去,把這個秘密,一直帶到棺材裏麵去?”
劉護士是真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與罪孽,也不還手,任由葉夫人打罵。
比起她給這對夫妻帶來的痛苦,她現在承受的這一點點,又算得了什麼?
實在是微不足道。
“我知道,就是現在要我去死,也不為過。”
如果一死,可以就此解脫的話,那麼她活了這麼多年,都活得辛苦。
“你想死?我告訴你,你就算是死了,這件事就算完了嗎?不,遠遠沒有,隻要我們的孩子一天沒有找回來,那麼她就極有可能還在哪個不受歡迎的家庭裏麵受苦,你的罪孽,就仍然還在。當務之急,你最應該要做的事,是幫我們一起找回孩子,這樣才能多少彌補你曾經的錯失,給我們帶來的傷害,而不是一味的逃避,與求死。”
葉祖新不愧是一家之主,有擔當的人,在這種時候,還能保持足夠的理智與清醒。
“老婆,你先放開她吧,現在不是追分她的責任與罪責的時候,既然抱走我們孩子的人,極有可能是那個患有精神病的孕婦家庭,那麼,我們更應該想辦法盡快找到那家人,這樣的話,才能找到我們的孩子,二十三年過去了,真不知道,我們的孩子,如今在那樣的家庭環境裏,長成了什麼樣的人?”
如果抱走他們孩子的家庭,是家境還算富裕的,那麼,最起碼孩子還能在一個相對較好的環境裏長大成人。
但跟著一個患有精神病,自己都無法照顧自己的瘋女人,葉祖新無法想象,他們的孩子,會吃怎樣的苦,遭怎樣的罪?
丈夫的一席話,最終提醒了衝動的葉夫人。
“對,現在找到孩子,才是最重要的,沒有什麼事情,比我們的孩子,還更重要!”
“劉護士,你再仔細好好想想,當年那個患有精神病的孕婦,她家住哪裏?你應該知道吧。”葉祖新將所有的希望,現在都寄托在了這位劉護士的身上。
劉護士張了張嘴,最終如實回道。
“我當時雖然害怕,但的確偷偷地跑去資料室裏,查過那個瘋女人的家庭住址,當年,我有過衝動,想去那家人的家裏去一趟,看看孩子到底還在不在,但同時我又害怕,那家人那麼精明算計,既然從醫院裏大膽地抱走了孩子,想來應該就不會老老實實地把孩子放在自己的家裏等著人去找,到頭來,孩子送出去,我跑到人家家裏去要孩子,一鬧騰起來,孩子沒找著,事情宣揚開來,醫院那邊肯定會知道的,我到時候就無法說得清楚。”
停頓了下,她才又接著說道。
“隻是不知道二十三年過去了,那家人有沒有搬家?是不是還在原來的地方居住?”
葉祖新現在發愁的,也正是這一點。
“不管怎樣,我們都必須要先去試一試找找看,不是嗎?”
二十三年的時間,是漫長的,足可以讓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嬰兒,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甚至這個大姑娘,還有可能已經結了婚,有了自己的小家。
“好,那我現在就去找主治醫生要求出院,你們也收拾一下,我們下午就立即去找那家人。”
劉護士這一次,痛下決心,決定幫這家人一起尋找當年在她手裏丟失的孩子。
或許隻有這樣,她的罪責,才能進行自我救贖。
否則就是到死,她都會良心不安。
依據當年在資料室裏查到的地址,劉護士就直接帶著葉氏夫婦,趕往了下麵的小鄉鎮。
因為是鄉下的地方,當年留下來的地址,也隻是一個小村落,地域範圍並不詳細,等到了那裏之後,劉護士發現並不好找。
“這樣吧,我們對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先找鄉鄰打聽一下吧。”
很快,劉護士就找到了一位農家,向那位農家開始打聽村子裏有沒有一個精神失常的女人,大概地詳述了一些這個家庭的基本狀況。
“好像是有這麼一家,你們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到了前麵拐彎的地方,再向右拐進去,到了那裏麵,你們再去找人問問,離這兒,還有些路程呢。”
現在無論是對劉護士,還是對葉氏夫婦來說,他們都還能看見一絲希望,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