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馬捂住了她的嘴,眼睛裏多了一抹恐慌。“你這個死丫頭,在這裏胡說什麼?我們蘇家對皇上那是忠心耿耿,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你就不要多說了。”
炙熱的陽光灑了下來,桌子上又多了一些果盤。那桃子擺放在中間,切成了一小片一小片的,還有一些西洋水果,鱗次櫛比地放著,擺成了一條龍的形狀。最難得的是,在果盤的外圍還有一些冰在周邊,那些冰塊讓這一切都顯得很是美好。
夏天,就是要有冰才美好。
“這裏真是潑天的富貴。”蘇牧遮讚歎地說道。
夏天到了,院子裏會有很多蚊蟲,影響人的休息。所以這裏的天上就用極細的帳子遮住,防止蚊蟲進來。所有的花木都在帳子之下,每一個地方都是。這樣的帳子因為很細,用的材料不比綾羅便宜,一般的人家根本就用不起。
而且,皇都的冰塊也是有限的。都是冬季從河裏搬來的,放在極深的地窖裏,儲量有限,隻有達官貴人才會消耗得起。
夏日的冰,就像是冬日盛開的牡丹,都是需要人力物力才能夠擁有的。
蘇瑾瑜見他心有不舍,淺淺一笑。“爹爹,你就不要擔心這些了。我現在接一筆單子別人會給我很多很多銀子,有些單子因為太難了,我還不想要。你女兒是一個有本事的人,銀子什麼的根本就不在話下。”
“這裏的生意真的有那麼好做?”蘇牧遮老邁的眼睛裏多了一分好奇。他常年在外麵征戰,也經曆過糧草不足的困難。隻要朝廷供應不及,前方的戰士有時候就吃草皮。那馬兒也餓得不行,但因為是軍需根本不能夠殺。日日夜夜不見油昏,若是能夠擁有很多銀子,何苦愁那個軍需?
“自然如此。”她的臉上有溫柔的笑意,幫他的杯子裏加滿了酒。“凡為人等,總有一些辦不到的事情,這時候就會想著求人辦事。不管別人能不能幫他辦到,他的心裏已經輸了。能夠求人,他自然是歡喜的。所以無論如何也會這麼做。”
她笑得很溫柔,但說話卻具有穿透性。他的心裏陷入了沉思。
“戰場上那些男兒,若是害怕血光,也會變得很懦弱。這樣的男子,反而是最容易死亡的人。有些時候,死亡對他們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他歎了一口氣,開始哀歎起人世間安的脆弱了。
“那個男人也是如此。”她皺眉,卻有一種讓人憐惜的風情。黑色發絲垂落在耳旁,一張精致的臉令人心生豔羨。“他看上了韓王遺落的部族,因此和一個女子走得很近。那女子不是一個省油的燈,處心積慮辦事。我很討厭。”
“你討厭的是那個女子,還是皇上?”他的臉上有了一抹笑意。隻要她願意和自己敞開心扉,就還有機會。
“都討厭。那個女人是我救下的,那個時候她正被人陷害,情況很是危急。我看不慣那些人為虎作倀,就將她救了下來。但是她呢,非但不感激我,反而處心積慮壞我的事。她的表姐倒是一個好人,隻是因為她的緣故,我對她們兩姐妹都很討厭。”
她說到這裏,眼角眉梢都多了一抹哀傷。
蘇牧遮很心疼她,自己的女兒什麼時候受到過這樣的委屈。他也不勸了,拍了一下桌子,很生氣。“他那個時候過來,我見他一身憔悴,心裏很擔心你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沒有想到,他卻存了這樣的心思。男子漢大丈夫,應該自己去立足於江山,不應該依靠女人的力量。這樣的男人,我也看不起。”
蘇瑾瑜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這麼久了,她對那個人不是沒有感情。眼下聽到他的這番話,更加委屈了。“我們從大夏國回來的時候,宮裏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女人。她們時常給我穿小鞋,弄得我左右為難。現在我才知道,她們不是無緣無故出現的,她們的到來得到了那個人的首肯。”
蘇牧遮沒有想到局勢這般困難,他原本就知道大安國內外交困。後宮裏的那些女人都是無奈之舉。現在想想,一切不都很顯然嗎?當今聖上並非那種任人宰割的男人。若是他不願意,誰人能夠勉強他接受那些女子?
若是將自家的女兒送入宮之後,又被送回去了,豈不是家族顏麵都丟盡了?自己的女兒也不好嫁了。那樣的話,也沒有人會這麼膽大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