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狹長的鳳眼裏多了一抹意味深長,譚群守的臉上多了一縷羞慚。枉他在官場混了那麼久,看待事情居然還不如自己的女兒透徹,他有些懊悔 ,為什麼不好好深究其中的究竟?
他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皇上將我派到這裏來,我毫無根基,來到這裏也不過受人扼製。所以,我為什麼要揣摩那個人的意思?”
他的眼睛裏有不情願的光。
譚良看著自己不開竅的爹爹,終於明白她們為什麼會在這個偏僻的地方呆這麼久了。她歎了一口氣,眼刀子飛了過來,那譚群守被嚇到了。他隻覺得自己女兒年假雖小,身上卻有一種看透世情的光。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逃過她的眼睛,她做事都是憑自己的心來做的。
但是看起來自由的她, 卻能夠扼製住命脈。他的心裏對她盡是佩服。他知道,很多女子都往韓王府遞了拜帖,他原本也想要替她遞一個的。
但想到自己的女兒向來是一個有主見的,若是知道自己背著她做了這樣的事情,又要跟自己鬧,他就作罷了。要知道,女兒的鬧跟尋常的女子不一樣。
尋常的女子最多一哭二鬧三上吊,都不是什麼要緊的大事。但是女兒的這個呢,則是帶著巨大殺傷力的,她的眼睛裏有殺掉一切的光。
譚群守絲毫不懷疑,若是自己私底下做了對不起女兒的事情,比如像其它父母一樣幹擾她的終身大事,那麼自己就會身首異處。
她生得特別嬌美,臉如桃花,眉似遠山,是一個難得的美人兒。但這樣的美人兒卻是殺伐果斷的。隻要她認定的事情,就沒有做不到的。
他作為一個男子,心裏都佩服她的野心和魄力。之所以這麼敬重她,是因為他的心裏還有這樣的心思。或許有一天,自己能夠憑借她的能力再上一層樓。
譚良見他目不轉睛的樣子,搖了搖頭,用手在他的胡子上抓了一把,臉上有鄙視的笑容,“爹爹,你什麼時候才能夠專注一些啊?”
“我聽到了的,你看不上韓王世子。”譚群守連連說道。
譚良微微驚愕。
其實她的心裏也並非看不上那個人,畢竟他風華絕代,是很多女子的夢中情人。這幾日,他一直都來圍著自己,整個韓國都知道了。她的心裏,還是有些小雀躍的。畢竟那麼多人喜歡而得不到的人,自己卻如此不屑。
她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稍緩,“爹爹你知道就好,凡事謀定而後動,請不要隨意搞砸我的事情。”
譚群守的額頭上冷汗都出來了。自己這個女兒啊,若是身為男兒身,他們譚家就能夠飛黃騰達了。這心性,非一般人能及。
他弱弱地問道,“若是連那麼優秀的韓王世子你都看不上,那麼你想要嫁什麼樣的人呢?”
“這個嘛……”譚良陷入了沉思了之中,她一點都不喜歡受製於人。來到韓國這麼久,一直都看父親卑躬屈膝,她的心裏很煩。她最想要嫁的那個人,必須擁有這天底下至高無上的權力。
這樣的話,自己才能夠一步登天。
她向來都是不服輸的,她也從來不甘趨於人後。等到自己飛上枝頭的那一天,這些人才知道什麼叫做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她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一切都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譚群守還是用那種期待的眼神看著她,如同做生意的人希望別人買走他的東西一般,很殷切但讓人很不舒服。
譚良將他推開,眼睛裏有淡淡的光,帶著一點羞澀。“爹爹,你關心這個幹嘛啊?你快出去,時間已經不早了,我要睡覺了。”
“好,那你睡吧。”譚群守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裏有些略微失落。
他的心裏其實很關心她,他作為一個尋常的父親,有希望她飛上枝頭的想法,也希望她能夠平安喜樂。若是她是一個沒有野心,隻知道安逸的人,他會希望她一直上進。關鍵是她這麼上進有謀略了,他的心裏反而害怕了起來。
自己的兩個兒子都不成器,唯一的女兒又太過有野心。這一切,究竟是譚家之福,還是譚家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