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萬山那靠在沙發上,沉思良久,忽然想起本村李二毛老婆的事,隨即便撥通了電話。幹事小劉一個人呆在村委會辦公室裏,嘴裏叼著一根煙,有些魂不守舍的在屋裏來回走動著。桌上的煙灰缸裏,堆滿了鬱悶之下消耗所剩的煙頭。
\t這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用去了整整一上午的時間,盤算著自己前途未卜的將來。自從老村長患上了來頭不祥的病,小劉覺得自己的命運也跟著不明朗起來。
\t跟隨著老村長多年,功過不論,但也得了不少的好處。如今,眼看著老村長就要完蛋了,支撐自己的那根主梁一旦坍塌,自己又該投靠誰呢?跟著莘桐吧?可這年輕人,雖說渾身都是本事,但如今已被“投毒”事件擱置一邊,自顧不暇,哪裏還有半點實權。副村長呢?也就是一個跑腿的主兒,這次還沒有扶正,並未得勢啊。小劉真有些犯難了,他歪著頭,踱著步,掐著指頭,為難著自己。
\t正在這個時候,電話響了起來。一聽副村長讓自己開車過去,小劉哪敢怠慢,扔下半截煙,慌慌張張跑了出去。不大一會兒工夫,把車開到副村長家院門口。
牛萬山二話沒說,招呼司機小劉向汪家屯駛去。
\t提起李二毛的兒媳婦,牛萬山是相當清楚的。
記得成親那年,李二毛家底子薄,答應成親之日把五千元的彩禮錢給人家當麵送去。誰曾想姑娘嫁過來了,紅口白牙答應的事,卻來去無影的泡了湯。
婚後的日子裏,姑娘也變成了媳婦,隻是整日哭哭啼啼沒完沒了,還時不時的往娘家跑。牛萬山當時年輕,有一股子血性,憑著“半個村長”這件黃袍馬褂,帶著李二毛的兒子,跑了不知有多少趟。說也奇了,每次總能把媳婦給叫回來。
如今已過了個把年頭,孩子也有了,日子總算安穩消停下來。
\t可最近幾年,不知哪股風吹來,刮得李二毛的兒媳婦少了莊戶人該有的規矩,腦子也變得活泛起來,屁股就像坐上了擀麵杖一樣,整天往外跑,也不再營務地裏的農活。
這一次,照舊故伎重演,又跑回了娘家。
\t牛萬山對這趟路還是比較熟悉,沒有多長時間就到了。見麵之後,自然免不了一頓口舌。村裏人畢竟老實憨厚,李二毛兒媳婦最終招架不住村長的一頓苦口婆心,低著頭上了車。
\t剛進村,老李家上上下下六口人早就候在了大門口。
李二毛的父親年近八十歲了,一個勁地咳嗽,幾個人勸他回屋歇著。老人就是不聽,非要等著孫兒媳婦回來,心裏才踏實安生。
\t北方偏僻落後的村莊裏,娶個媳婦就像大冬天吃荔枝一樣可望不可即。尤其是缺鹽少穿的戶子。現在眼瞅著兒媳婦回來了,一家人甭提多高興了。
\t李二毛當下決定“宴請”村長大人,牛萬山也不推脫,隨即爽快的答應了。就在幾個人準備去翠仙樓的時候,村婦聯主任一路小跑的趕來,說是鄉政府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