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苦亦悲，這兩個概念早已模糊，隻是在不斷相互重疊，已無法去篡改已成定格的事實。
這些能夠讓傷心都帶著淒苦的片段，總在春雨夜這樣傷懷的時候，將王老太太千瘡百孔的心碰撞，撞出惆悵，撞出酸楚，撞出淚水，撞出對無情世界的絕望。\t
一陣忙亂，王老太太被抬進了車裏。
\t“老李，你也跟著一起去吧！”這位跟隨莘福“戎馬半生”的村會計，手裏拎著一個破舊的黑色人造革皮包，站在人群後麵，嘴裏吸著煙。人稱“鐵算盤”的他，心裏正暗自竊罵：老王八犢子，看你咋收場？忽聽村長傳喚，懵懵懂懂中走上前來。
莘福擺了擺手，李會計點了點頭，極不情願地向車門走去。
\t“錢不夠的話，先打個條子。”莘福皺著眉頭說道。李會計剛鑽進車裏，一聽這話，卻又退了出來。
\t他拍了拍皮包，苦笑著說：“村長，恐怕不妥吧。人家城裏醫院不興賒賬。再說了，人命關天的，還是先把修路往後放放吧。”
\t李會計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出這麼一大堆子的話，像是責備，又像是反對，總之不是順從，無疑給了莘福一個大大的巴掌。老村長心裏一頓窩火，卻不好撒出來，畢竟人家說的合情在理。莘福狠狠地咳嗽了幾聲，二話沒說，雙手反剪在背後，走出了人群。
\t李會計明白了老村長的意思，招呼了司機一聲，隨即車子向城裏駛去。
\t莘福沒走幾步，忽然想起了惹事的房子還需要處理。他一下子轉過頭，甕聲甕氣對著大夥說：“今晚加班幹，把房子倒塌下來的椽檁，還有土坯清理幹淨，明個兒一早重新修蓋！”
\t人們聞言，一下子愣住了。小劉也覺得納悶：這不是成心整人嘛？剛下過雨，深更半夜的，有這麼埋汰人的嗎！心裏雖然這樣叫嚷著，可嘴上又不敢吱聲，誰讓人家是一把手！他悶悶的杵在地上，等待著大家夥作何反應。
\t“咋？還不趕快動手，加班一晚上，工錢多加五十塊。”關鍵時刻，這話倒是發揮了作用。人們“呼啦”一下，分頭忙亂起來。電工王萬順也走過來，忙著在院子裏架設臨時照明。
\t大家夥一起忙活著，可老天爺似乎沒有看到這檔子事，還沒等人們忙出個頭緒來，天空一聲悶雷，再次下起雨來。
\t“他媽的，老天爺這不是成心跟老子作對嘛！”莘福仰臉罵了一句。
\t是啊，也難怪村長急得要罵娘。本打算修好路，就可以敲打自個兒的如意算盤。可沒想到，時間卻耽擱在王老太太破舊的房子上。修路被貽誤也就罷了，偏偏還要往這破洞裏填補銀子，真是心有不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