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工匠們都來忙著幹活了，隻是再也沒見老大金桐的影子。大概是良心發現，或者是怕村裏人笑話。牆壘好了，可在結算工錢的時候，包工頭子非要多加二百。說是因為老大金桐阻攔，十多個人整整耽擱了一天。想想也是，莘桐多給了二百元。
半個月後，母親搬進中間正房裏。老家的事也告一段落，老母親相安無事的生活著。兩年後的今天，又出了大事。
莘桐坐在車裏，心裏想：政府出資蓋房，多好的一件事。電話裏叔叔沒有說明具體情況，他猜測著，一定是大哥大嫂又想什麼歪點子，要不然能有什麼大事。一路上，心裏亂糟糟的思謀著。一進院門，方知真的出了大事。
這次福利蓋房，政府是本著為老人服務的宗旨，承建的房子是有麵積限製的。就拿莘桐老家舊宅子來說，全部拆倒的話，隻能蓋兩間，剩餘的麵積隻能空著。金桐得知這個消息，一路小跑回到家裏，氣喘籲籲地跟老母親說：“你趕緊打電話通知老二，蓋的兩間新磚房是老大的。不然的話，這個老宅子就不能拆！”老母親一聽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
“老大啊，老大。不是媽偏三向四，你倒有那麼一處院子了，兩閨女也聘了，要這個舊院子給誰住，非要跟老二爭。再說了，我倒土埋脖子的人了，你就不能讓媽住住新房嗎？”金桐一聽老人這麼說話，一賭氣，坐在家門口的椅子上，不再發話了。老人看著老大的樣子，越叨叨越生氣。正當母親說在氣頭之上時，金桐“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大踏步走到院子中央，掄起胳膊，把一棵棵剛剛結下拳頭大小西紅柿苗連根拔起，隨意向四周扔去。眨眼之間，綠油油的秧苗狼藉一片。母親坐在家裏看得驚呆了，老人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個兒的眼睛。莫非是老眼昏花看錯了？然而，活生生的事實就擺在眼前。院子菜地裏，已經變成光禿禿的了。
母親踉踉蹌蹌走出家門，氣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母親扶住家門，喘了口氣才說：“該死的東西，你這是人做的事嗎？老娘咋就生下你這麼個混賬東西！”
院子裏西紅柿是老二莘桐種的，老母親隻是幫著照看料理一下。這幾年蓋樓房，擴建公路，占用了不少菜地。這樣一來，種菜的少了，城裏的菜貴的有點發飆。老母親知道老二花錢地方多，日子緊巴巴的，因此對西紅柿十分在意。辛辛苦苦眼看就能吃了，被老大給禍害了。
金桐知道這一切，所以一氣之下，把柿子苗全給除掉了。
此時此刻，他站在院子中央，看著自個兒的傑作，心裏的一口氣馬上也釋放了。
“哼，讓你吃，吃他媽的屎去吧！”老大得意洋洋的自言自語地說。氣剛剛順了點，被母親後麵的幾句話罵的一下子發懵了。他轉回身，邁大步回到家裏，瞪著眼珠自問：“你說甚了？”老人看兒子這副德行，立刻罵道：“咋，你還要上來捶打一下老娘？你這個白眼狼，趕緊滾得圓圓的，老娘不想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