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鄭安堂,這麼多年,我以為早已經對你的不聞不問心淡如水,可是直到最後這一刻我才發現,原來你早已成為暗影,鋪天蓋地在我眉目,即使多年分離兩地,你也依舊在我心間蟄伏。
你曾是我的全部,雖然最初的相遇隻是一段錯誤,鄭安堂,我自己一個人走的真的好孤獨。
“不早了,休息吧。”楊穎雯溫婉一笑,將水杯遞到鄭安堂的手中。
聽到那道溫婉的聲音,鄭安堂這才回過神來,輕輕的扯了扯唇角,“小雯……”
沈清雨,是他心中的傷,楊穎雯,就是他心中的愧。
“對不起……”他閉上雙眸,任淚洶湧。
楊穎雯也在刹那間,泣不成聲。
鄭安堂,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半輩子,本想著就此放棄,但是因為你的這句對不起,我又可以再等你半輩子了。
但,即便如此,等你一輩子,我也無怨無悔。
鄭安堂伸手將她擁入懷中,輕輕的吻了下她的額頭。
“給我一點時間……”他低低的要求,聲音之低,讓她甚至都誤以為是一場錯覺。
……
六個月後。
醫院中,最常見的就是白色,刺眼的白色。
池琛焦急的在外麵,來回的不停走動,心中如火燒般焦急難耐。
從蔚藍進產房到現在,已經整整六個小時了,竟然還沒有出來。
預產期還有十幾天,蔚藍在七個小時前忽然破了楊*水,池琛還在廚房做飯,聽到她的痛呼聲嚇得半死,連忙放下手中的活,將她飛車送來了醫院。
甚至都還沒來得及掛號,直接就被送進了急救室,檢查過後,結果是字*宮頸開了已經,醫生又連忙將她送進了待產室,結果,進去半個小時之後,婦產科主人麵色嚴肅的走了出來,告訴池琛,因為胎位不正,蔚藍難產。
池琛第一時間聽到難產的時候第一感覺不是憤怒,而是恐慌。
恐慌到,一種陷入地獄般的感覺。
男人無措的捂住自己的頭,蹲在地上,目光有些茫然。
邵峰看著那個一向挺拔不屈的男人眸中閃現出的脆弱的目光,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又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婦產科主任再次陰容滿麵的走出來,語氣鄭重而恐懼,說,“池先生,蔚小姐因為胎位不正的緣故現在不能順產,否則會有生命危險。要立即讓家屬簽字,剖*腹產生孩子。”
胎位不正,難產,生命危險……
當這些字眼閃過池琛的腦海中的時候,男人當下大怒,提著主任的衣領,眸光中充斥著駭人的血絲,似乎要用眼神來將麵前這個人給生生淩遲。
“她要是出了什麼問題,你們整個醫院的人都跟著陪葬吧!”他眼眸猩紅,姿態卻是十足十的認真,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樣子。
那一瞬間,婦產科主任感受到了來自地獄般的恐慌。
那句話,不是恐嚇,也是什麼威脅,而是在敘述著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實。
邵峰看著自己一向沉穩如泰山的上司突然如此的慌亂了陣腳,有些無力,好吧,雖然他也幫不上什麼忙。
著急幫不上什麼忙,隻能在這裏慢慢的等待了。
產房內。
蔚藍經曆著痛苦的煎熬,一波疼痛過去,又一波疼痛襲來,一波一波的疼痛如同漲潮的海水一樣,不停的席卷著她。
全身上下,痛的幾乎都要碎掉。
那種痛楚,就像是要把她的整個人給生生的撕裂開,肚子裏的小東西鬧騰個不停,不斷的動來動去,一點也不知道安生。
身上的骨頭也像是被人給生生的敲碎了一樣,因為剖*腹產的緣故,所以映入眼簾是一片鮮豔的紅色。
整個產房都彌漫著血腥的味道,讓她不禁有些隱隱作嘔。
她現在真的很想暈過去,因為暈過去就不用遭受到這樣的痛楚了,可是即便如此痛了,她也依舊很清醒。
不,她不能睡過去,她要親眼看著寶寶的到來。
隻是,現在的她,必須拚盡自己的全力,才能勉勉強強的保持住一分清醒。
蔚藍躺在手術台上,牙關死死的咬在一起,嘴唇都被咬破了皮,滲出絲絲縷縷的血跡,卻也一直隱忍著,沒有叫出聲來。
“蔚小姐,你叫出來吧,叫出來或許能夠減少些痛苦。”醫生不忍見到她這副隱忍倔強的模樣,好心的開口提醒。
“我沒……事……”蔚藍試著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氣,雖然渾身上下疼的她幾乎要痙*攣,卻也依然要保持住。
此刻的她,必須要堅強。
生孩子,這種事情是每個女人都必須要經曆的。更何況,她知道,此刻,在產房外麵,有一個男人,比她還要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