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VIP病房。
“病人是因為懷*孕而身體虛弱,所以才會導致孕吐。”
“另,通過檢查,我們發現病人的身體極其虛弱,如果想要保住這個孩子的話,以後就千萬不能讓她的情緒再經曆大悲大喜,最好情緒一直要保持平穩。”護士一邊拿著本子,不知道記著什麼東西,一邊淡淡的開口提醒。
池琛的思緒,早已經停留在了她那句“病人是因為懷*孕而身體虛弱”上了,再也不能、再也無法思考其他。
她懷*孕了?
她什麼時候竟然懷*孕了?為什麼他不知道?
原來,那夜,他的懷裏有著其他女人的時候,她懷著他的孩子,他拋下她一個人先行離開的時候,她懷著他的孩子,他在包廂內自怨自艾的時候,她被人羞辱被人踐踏著。
寶寶,嗬,沒想到我無意間做出的一件事,竟是傷你至深,你所受的傷害即便已經過去,卻也蛻化為暗影,鋪天蓋地染我眉目,即便我已經盡我所能予你周全,那些悲傷卻也依然在我心間蟄伏。
蔚藍躺在病床*上,那陣惡心的感覺緩過去,隻覺得渾身的力氣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樣,整個人都要虛脫。
護士隨後離開,偌大的病房內隻剩下了兩個人,恢複了原有的靜謐,靜的似乎連人的呼吸聲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池琛眉眼清淡,盯著她看,一時間情緒有些複雜。
“兩個月了。”他斂了自己的眸光,緩步走過來,坐在她身邊,緊握住她的手,淡淡的說。
“嗯……”刻意拖長了尾音,隻是因為不知道下一句還能說什麼。
“孩子要不要隨你,我不在乎。”池琛忽然說,眉宇之間盡是冷漠,冷漠的讓她甚至都生生的懷疑麵前的這個男人是不是他。
“我不要……”她低聲說,聲音暗啞,帶著傷痛。
聞言,池琛怔了怔,隨即卻又恢複了一貫的常態。
她數度哽咽,“池琛,我們小的時候就是這樣長大的,被人看不起,恥笑為私生子,心裏比誰都清楚那種被人稱作野孩子的感受,我不希望他也有這種跟我們相同的感受……”
太淒涼了。
懷*孕的女人最是傷感,哽咽之後,淚水終究是沒有忍住,她卻又害怕極了在他麵前露出自己的狼狽姿態,隻得將頭埋進了他的懷中,雙肩因為哭泣的緣故而微微顫抖。
“明天我找人安排手術?”
“好。”
在她視線所觸及不到的那個角落中,男人一張冷漠的俊顏上絲毫不見表情。
……
“躺上去,脫掉褲子。”
穿著白色製服的醫生的語氣帶著從容不迫的淡定,更帶著見慣了這種事情的冷漠。
蔚藍臉色蒼白的驚人,更是可怕,猶如白紙一般。
一想到自己等會兒會躺上手術台,醫生手中的醫療工具會探入她的肚子,她就忍不住泛起恐懼,渾身顫抖。
猶豫著,遲疑著。
“這位小姐。”醫生見她這副猶猶豫豫的樣子,全無耐心,“你要是不做的話就出去,我們後麵還有很多病人。”
蔚藍一步步的朝前走著,小手下意識的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揪著一片衣料,眸中氤氳上一層薄薄的霧靄,終於堅定的點了點頭,“做。”
終於走到了手術台旁邊,她躺上去,與此同時,晶瑩的淚從眼角處落下。
寶寶,對不起……
帶著口罩的護士走上來,給她注射上麻醉劑,蔚藍漸漸的失去了知覺,隻是腦海中的意識,卻是清醒到不能再清醒。
她是私生子,是陰謀與利益的產物,從小到大,被人指著鼻子罵,她害怕,自己的孩子再經曆她童年的那些記憶。
醫生拿著工具,一步步的朝著她走過來,帶著白色的口罩,隻露出了一雙眼睛,那雙眼睛中,是極致麻木之下的冰冷。
醫生身上散發著的寒氣逼過來,蔚藍下意識的並攏自己的雙*腿。
“小姐,您到底做不做?”見此,醫生再度問道。
“我不做……”她的臉色愈發蒼白,忽然站起身來,猛地搖頭,那麼堅決,“我不做了,不做了……”
醫生見她露出這副樣子,對她的態度竟然好轉了起來,轉身從站在一邊的護士手中拿過被溫水浸泡過的毛巾,幫她擦了擦小腹上的藥膏,然後幫她拉好衣服。
蔚藍晃晃悠悠的下床,站在地上,低著頭,顫抖著道歉,“對不起……”
“沒事。”果然,醫生連說話的態度都溫和了不少,或許是見慣了那些製造了生命卻不為他們負責的女人,見蔚藍並不想把手術繼續下去,心裏難免有些觸動,“蔚小姐,你好好考慮一下,考慮好了再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