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韓禮文已經下去了,我們不下去也沒有辦法了。
裏頭很黑,我點了火,才稍微照亮了一點。這裏四周都是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我隻感覺到這個洞穴的壁非常非常的光滑,是那種,人幾乎能在上麵摔跤的光滑,我很難想象,在沒有水泥和油漆的情況下,僅憑借人工,是怎麼把這個洞穴挖得這麼光滑的。
韓禮文很奇怪,他平常膽子很小,但是他走在前麵居然走得飛快,這裏又黑,視線範圍很窄小,我沒一會兒就看不清韓禮文的影子了。我想去追,張叔在前麵,突然站定了身子,我猝不及防,差一點撞上去。
“阿珂,等等,別往前走了,好像有點不對,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我一開始打算搖頭,但是張叔既然這樣說了,我靜下心了,仔仔細細地聽了一會兒,然後我發現——居然真的有聲音!這聲音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但是聽上去……好像有點像是什麼東西摩擦的聲音。
這種聲音很奇怪,聽上去有點熟悉,但是又很陌生。我靜靜地聽了一會兒,還是聽不出來一個所以然,但是張叔的表情卻很嚴峻。
“奇怪,這種聲音我明明聽過的,到底是什麼,我為什麼就是想不起來了……”
眼下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浪費了,韓禮文跑得太快,他的影子我都看不見了,我心急如焚地招呼張叔,讓他跟上,張叔依然緊鎖眉頭,表情很嚴肅。我不知道他心裏頭到底在想什麼,但是的確,眼下不管是什麼,我們都隻能往前麵走了。
“也許是水聲,地下經過崖壁的傳輸,很多聲音都會變得跟之前的聲音完全不一樣的。”
隨著我這句話說完,我和張叔也徹徹底底地走到了盡頭,前麵是一片黑黢黢的巨大洞穴,我愣愣地看著,不知道到底應該走哪條路,卻看見張叔的臉色陰沉地可怕。
“不好!我想起來那是什麼了!阿柯,快走,快往回走!”
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感覺到張叔一把攥住了我的手,他拉著我順著來時路往後跑,我聽見剛才聽見的那種奇怪的聲音突然不知道放大了多少倍,張叔拉著我,幾乎是慌不擇路地往前麵逃。我心頭的那股不祥之兆越來越強烈,然後我終於忍不住,轉過頭,看了一眼。
而我回頭看的這一眼,成為了我這輩子幾乎永遠也忘不了的夢魘。我看見的,是一隻巨大無比的,無數隻腳的可怕蟲子,正如風一般地對著我們衝來!那可怕的綠色眼睛裏頭透露出的意味,分明是將我們當成了狩獵的獵物!
而我們之前聽見的,那種神秘的聲音,正是它無數的腳,一起快速摩擦,發出的聲音啊!
我也瞬間明白了,為什麼,之前那個崖壁,會那麼那麼的幹淨,那麼那麼的光滑,因為那根本不是人挖出來的。那是這隻如同蜈蚣一般的怪物,摩擦出來的通道!
而從那種摩擦聲不斷此起彼伏地響起來來看,很有可能,這種蟲子,根本是一群!
我隻看了一眼,就感覺到自己的頭皮發麻,腿也軟了。我根本想象不到,有生之年,我會遇到這樣可怕的場麵,被這麼多,巨大的蜈蚣一般的多足生物緊追不放,我幾乎可以想象,它們完完全全是將我們當成了獵物!這深不可測的地底,居然養著這般可怕的怪物!
我們來的路也並不長,但是後麵的蟲子速度太快,緊追不舍,我頭皮發麻,隻感覺自己連腿都是軟的,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往前麵跑,希望能夠逃出它們的捕獵範圍。
關鍵時刻,還是張叔臨危不亂,我聽見張叔大聲地喊道:“阿柯,打火!打火!”
我手忙腳亂的從口袋裏頭掏出打火機點著了扔給張叔,張叔動作無比敏捷地脫下了外麵的夾克,他拿著打火機,對著夾克的一個地方微微一點,整件夾克居然一下子成了一個火球。張叔伸出手往後頭一拋,然後就在那蟲子即將要追上的刹那,砰地一下,直接把那蟲子炸得倒退了好幾步,發出了陣陣的哀鳴聲。
是符咒!張叔點著了他口袋裏頭的符咒!這些蟲子很怕火,長期生活在地下,它們也很害怕光,看見這團火焰,這些蟲子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最終還是全部退卻了下去。
而乘著這個緩衝,我終於和張叔成功地爬了上去。我愣愣地看著那個黑黢黢的口子,想到沒有音訊的韓禮文,突然心生一股悲意。他人呢?難道在我們追上他之前,他就被這可怕的蟲子吃掉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