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裏頭我夢到的,既不是那個紅衣服的女人,也不是葉月天或者是芳芳。我夢見的是那個像是一陣風一樣,出現又迅速消失掉的男人。

我一遍又一遍的夢見他親吻我的嘴唇,我感覺自己嘴唇上的那種溫熱而濕潤的感覺,讓我沉醉,他俊美的臉龐始終很溫柔。

夢裏頭,我能夠感覺到他似乎有什麼很重要的話想要跟我說,他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跟他之前像是隔了一層阻礙一樣,我一直聽不見他在說些什麼。

這個夢維持了很久,然後我驚醒的時候,我看見是一雙眼睛,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我整個人嚇了一大跳。

等到這個人往後直起了腰,我才看清原來是趙曼的那張秀氣的臉,我鬆了好大的一口氣。

她爬在我的床上,然後一直在晃我的臉,看見我睜開眼睛,她才拍了拍胸口。

“阿柯你終於醒了,急死我了,我們快要遲到了!你快別睡了,我們起來吧。張教授估計都快到門口了!”

學生的天性,我一聽見遲到兩個字,我其實就清醒得差不多了,我一屁股爬起來,然後趕緊穿衣服拿包。

我們兩個人,知道這一次肯定很辛苦,帶了好幾套衣服都是結實耐磨的材質,還帶了些生活用品。

我還帶了葉月天之前讓我買的東西,包裹被塞得鼓鼓囊囊,我想了想,除了自己眼睛上頭的眼鏡之外,又帶了一副備用的。

我跟趙曼兩個人一路狂奔,一直跑到門口,不早不晚,正好是約定的六點鍾。

門口停了一輛中巴,我有點猶豫,趙曼卻有點著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拖我上去,坐在了車子裏頭,我們坐在了最後一排,車子裏頭已經有好幾個人了,坐在副駕駛上頭的就是張教授。

他是一個幹瘦的老頭,穿黑色夾克,低著頭在抽煙,頭發剪得很短,人很精神,但是臉上的褶子挺多的。單單看他這副模樣,走在大街上頭,恐怕沒有人會相信,這麼一個人會是大學教授。

他是我們學校考古界的扛把子,這一次下墓他牽頭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他不管是理論還是實踐經驗都很豐富,我上車上得急,沒怎麼仔細打量他,隻是注意到他手指上頭有比較厚的繭子,他一直都在抽煙,時間已經過了五分鍾,但是車子一直都沒發動。

我跟趙曼上車的時候,注意到沒有看到葉月天,我們兩個人都挺好奇的,葉月天到底到哪裏去了?

坐在我們前麵的有一個胖胖的男生,挺白的,他大概是覺得有點不耐煩了,開口問道:“教授我們怎麼還不走啊,不是說好了六點鍾的麼?”

“急什麼,等人。你要是想走,你一個人走。”

張教授的回答也是蠻強硬的,這個男生立刻嚇得不敢說話了。

張教授抽完了一支煙,學校門口才出現了一個身影,這個姍姍來遲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葉月天。

他背了一個大包,裏頭也不知道裝了什麼,感覺他整個人沒有了之前那種風度翩翩的精致感,背著大登山包給人一種狼狽不堪的感覺。

他上來了之後,也坐在了最後一排,我跟趙曼的旁邊。

人似乎是齊了,司機一踩油門,這車立刻一溜煙消失在了人海裏頭。

我們坐在車後座,前麵的幾個人我也挺陌生的,感覺挺尷尬的,倒是趙曼跟前麵幾個人熟一點,她知道我估計尷尬,給我做介紹了。

“陳柯,我的室友。她之前沒幹過這個,你們照顧她一點啊。”

趙曼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但是跟這些人關係都不錯,前排也坐了三個人,一個臉有點長的女孩子立刻笑起來了。

“是是是,我知道了。我看她上來不說話,我就知道她緊張。其實也還好,沒有那麼可怕的,你也知道,咱們就是跟著教授後頭做做記錄。哪裏有那些小說啊,電影上頭說得那麼玄乎哦。”

剛才那個胖子也搭腔了。

“是哦,咱們都是老熟人了。就是跟著教授就行。我叫雷猛,你們管我叫胖子就行。”

他看我的目光落在了另外一個男生身上,也很爽快得一起介紹了。

“那是悶子,外號就是這個。他特別不愛說話,手上功夫挺厲害的,小時候學過一點兒武。你別管他就行。”

“你要是想聊天,想知道什麼,找我,我做人最爽快的,幾乎什麼都知道,咱們能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