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水域縱橫交錯,河兩岸叢林茂盛,一葉扁舟在緩緩行於水麵,越是往裏,密密麻麻的枝葉如蓋,隻有些許的光透過葉間縫隙,如金絲線般打在水麵上,扁舟之上的男子隨意坐在頂部,陽光斜射在他臉上,忽明忽暗,使其眉骨至左側臉頰上碗大的疤更加駭人。

撐杆那人倒是一臉白淨,隻是太過高瘦,其人好似與他手中竹竿別無二致。陰暗潮濕的空氣中響起一醇厚的嗓音,回蕩在這水林之間,“堂主,這回別又是竹籃打水吧?”

竹杆男身形雖是瘦削,聲色卻是渾厚動聽。

“左右有你一口飯吃,怎的還想日日閑著,吃白食不成?”刀疤男仍是麵無表情的說道,聲色有些喑啞,竹竿男聞言訕笑一聲,再不敢言,默默地撐他的船。

船入了叢林深處,二人衣衫都惹了水汽,水麵上不知何時起了霧,遠處傳來一絲血腥味,刀疤男催促道:“快點!”

竹杆男亦斂了神色加快手中動作,水麵成了血色,三三兩兩的浮屍飄過,兩人一躍,腳尖輕點水麵,瞬息之間便落在了岸上,循著斑斑血跡往前奔去。

幾息之間便見一肥頭大耳男一身血汙立於林中,屍橫遍野,他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略帶嘲諷的說道:“兵儒門人千裏迢迢而來恒心著實可敬,可惜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呢。”

刀疤男麵色不改,仍是一貫的死氣沉沉,他身側的竹竿男氣得麵紅耳赤,“呸”了一聲,罵道:“大豬頭,死到臨頭還敢呈口舌之快!看小爺我……”

刀疤男製住身側之人,忽而林間冒出十數人將兩人團團圍住,竹杆男怯怯的噤了聲,麵色有些難看。

“白堂主以為究竟是誰死到臨頭呢?”那人笑嘻嘻的問道,臉上肥肉隨著他的笑聲抖動起伏。

刀疤男隻一揮手,提著竹杆男便如大鵬展翅般飛躍而去,那胖子咳了幾聲,揮手扇了扇,林間白煙彌漫,久久不散,他半點不見心急之色,慢悠悠的踱出了此地。

兵儒門人或知此行有詐,為了那東西卻不得不冒險前來,竟派出了煉金堂堂主,還真是下了血本,可惜即使是他入了這南境,任憑其本事通天也是插翅難逃。

胖子冷笑了一聲,眸中玩味之色染上一絲陰霾,雖說設計了兵儒門人,然那東西仍舊不知所蹤……他心中思忖著,跨上了一隻竹筏,搖晃了幾下終於站穩,五六隻竹筏依序行了半個時辰,河麵漸寬,視野頓時開闊了許多。

不遠處水柱奔騰湧起,四象位各立一位水屬性的術士,借助地利之便,將那刀疤男圍困其中,那刀疤男仿若蛟龍遊於水柱之間,腳尖輕點旋身,好似遊刃有餘。

那四人忽而提息,水柱爆開,漫天的冰刃襲向刀疤男,他浮於空中雙掌聚息,隨後大開四散,慘叫聲伴隨著“噗通”的落水聲此起彼伏,便是這瞬息之間,一柄木劍悄無聲息到了他的胸口處,刀疤男平靜的眸中出現一抹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