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檀仙山上,一位須發蒼蒼的老者,仙風道骨,青白的衣袂迎風而立,隨性自然的眉宇幾乎與浩瀚的仙山雨霧、碧空星若融合在一起,臂彎中扶著一把拂塵,禦風輕輕搖擺,深邃的眸子似夜空的最美的月亮,老者抬頭對著黑幽幽的夜空,看著什麼,幾乎看到未來歸鴻西去,昨日朝華蓬勃……
須臾,老者滄桑和藹的臉上露出一絲絲知足的笑意,修長的手指握著浮沉對著漫天星漢,輕輕搖擺,口中念道:
“17年了,後星,回來吧!回來吧!是你回來的時候了!這個動蕩的時代該由你終結了。”一陣狂風恣意驟舞,從拂塵蒲韌的白色絲線一直蔓延,像一道龍卷直插天際,天地變色,烏雲蔽月,電閃雷鳴,黑幕暗暗潛生的一切,預示著一個新的開始……
21世紀,羽田高中
“叮鈴鈴——”放學的鈴聲。
校園密集的人流漸漸散去,繁華散去隻剩東風,入夏的夕陽愈發慵懶,天地昏黃卻更加溫暖,印采兒雙臂搭在欄杆,拖著下巴欣賞來之不易的溫暖,這片美麗的夕陽漸去,暗示著夜得降臨。
“最近傳出廢舊的實驗樓有鬼,也不曉得真的假的?”印采兒無聊的搖搖頭,對於自己的另一個身份,多多少少有一些無奈。在物質及其發達的現代,有許多已經幾近滅絕的東西以最後卑微的姿態呈現,因為在這個世界鬼怪精靈是不被認可的,但是不認可不代表那並不意味著不存在,同時物質的相對性也有了今天的自己,自己其實也是一個——修靈師。
黑色像一團墨一路征伐,最後直到將天空吞噬。
印采兒挎著書包,手中握著桃木劍邁著步子朝前走去,整個大樓被團團樹蔭包圍,濕氣濃重,廢舊的玻璃將月色打亮,隻是這種光怪陸離的格調越發詭異。
進入二樓,穿過回廊,走了一個拐角,老鼠躡著步子來回穿梭,數量真不少;腐朽的木頭氣息重了,還有實驗藥品揮發的獨特氣息,但是亦有酸臭惡人的屍臭氣息,各種虐人的氣息渾濁,鼻子都有些抵擋不住了,小手揮揮,這種氣味依舊沒有變淡的跡象。印采兒心中嫌惡,都是那個可惡的北淼老頭子,要自己好端端的捉什麼鬼?回去撥了他的皮。
再往前走,水汽腐朽的地板發出“吱吱”的聲音,似乎預示著它的脆弱,但是印采兒卻絲毫不敢怠慢,握著木劍,小心翼翼。屍氣越來越重,茫茫間可以觀摩到若不可見的青煙從門縫絲絲傳出,這裏是屍氣最集中的地方,門牌上三個紅紅的仿宋字體“解剖室”。
這一切想來都不怪了,陰氣、屍氣、想來是婁婁最鍾愛的。
“嘭——”
房門被一腳踢開,發出猛烈的撞擊聲,在幽靜的實驗樓不亞於原子彈爆炸。
屋子裏酸臭氣更勝,堆積了許多架子,架子上陳列許多人體組織標本,裝載在一個個狹口瓶中,浸泡出血色的液體,黑暗中比血還要猩紅,牆角一塊巨大的白布蒙著一個魁梧的身軀,白布的一角被風卷起,亦揚一頓,下麵藏著一個森森的骨架,像個空婁樓的眼睛像兩團泥沼,印采兒對於死人向來是敬畏的,人活著不能自由死後就應該安歇。
“這個解剖室還真大!裏麵還有!藏那麼深!”穿過陳列室,中間變得空曠極了,破敗的電棒“吱吱”作響隨時有掉下來的跡象,前麵白蒙蒙一片,起伏不定,夜色中看不太清楚,印采兒從挎包掏出四支黃符,靈符四揮,木劍橫在眉心,食指劃過劍身抵著劍尖,默念口訣,四符靈光乍現,血色的銘文在黃色的光暈中妖冶奪目,桃木劍身陡漲,通體泛著紅紅的光彩,雙手握劍,對空一劃,紅涔涔地的光彩四射,四道黃色靈符仿佛天兵,逐著紅色的劍影飛天鋪地,將黑黑的走廊照得燈火通明。
透過白布,可以看得到一雙有拳頭大小巨大的紅色眼睛,如兩汪血泉。
“嘶——嘶——嘶——”傳過來警戒聲,宣誓著它的領地。
“爺倒要看看你是個什麼妖怪!”木劍視前一劃,紅光浩淼,飛出一道利刃將隔斷的白布劈成兩半,幕布後麵那個灰色的身影飛躲,長長的爪子劃地,列出一尺長的口子。
“嘶——嘶——嘶——”聲音來自身後……
印采兒木劍指天,四符聽令頓於四角,連城一圈,黃色的光彩將這個教室包裹,木劍橫批幾式,黃彩琉璃,灰色的身影飛躥,留下迷離的影子。照這麼看是個速度型的妖怪!必須因他現身才有機會對付它。
夜色更加濃重,擺起的窗簾獵獵作響,忽然,一道灰影突襲而來,巨大的獠牙八尺多長,一雙眼睛幾欲噴出火,似乎要把自己生吞活剝了。
一個旋身,灰影帶起一陣風將校服裙子揚起幅度。灰影穩穩落在麵前三尺遠的架子上。
印采兒,不敢怠慢,一手抓符一手握劍,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剛才如不是機警恐怕這張自己為得意的臉蛋子就被毀了,免不了心中多了一份怨氣。
二者對視,仔細看這個妖怪,血紅色的眼睛,一米高的身子,半尺長的獠牙,圓圓的耳朵,灰融融的皮毛——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