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葉冷笑一聲,心中已明白一二,黑蝠天王是想坐山觀虎鬥,讓自己先和柳三更鬥個兩敗俱傷,他好坐收漁翁之利,回望一眼蕭鋒的屍體,忍不住眉頭一皺,暗道:“此人心狠手辣,蕭鋒既然死於他手,隻怕我也沒有好下場。”想到此處,不禁驚出一身冷汗。自從他出道以來,在江湖上可謂極其圓滑,頗受敬重,一來眾人敬重他武功高強,二來則是他聰慧過人,從不輕易得罪人。此時明知是黑蝠天王故意下的套,仍難免心存僥幸,當即說道:“黑蝠天王,蕭鋒是被你殺的?”
黑蝠天王點頭道:“是。”
五葉道:“隻怕你眼下想借刀殺人,下一個除掉的就是我吧?”
黑蝠天王搖了搖頭,道:“我和道長素來無仇……”
柳三更聽聞他二人的對話,心中一動,不禁暗想:“原來他二人也是誰也不肯相信誰。”當下急忙說道:“五葉道長,江湖同道都說你聰慧過人,難道此時也被重利迷惑了不成?他既然能殺蕭鋒,又豈會不殺你滅口?你隻想一統武林,難道他不想嗎?”
這正是五葉所擔心的,此時被柳三更叫破,心中不由一震,轉頭看向黑蝠天王,卻見他神色冷漠,似乎對柳三更的話充耳不聞。
柳三更又道:“五葉啊五葉,枉你聰明一世,難道不知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
五葉一時躊躇不定,看一眼黑蝠天王,再看一眼柳三更,心中猶豫萬分,他雖然殺了青葉,但對柳三更的死活從來沒放在心上,可是不知為什麼眼前的少年令他生厭,即使沒有仇也不想他活著離開。但又恐怕這是黑蝠天王的借刀殺人之計,柳三更早已非三年前的柳三更了,而是天涯閣顧聽風的弟子,天涯閣武功他最清楚不過,倘若真動起手來,自己隻怕並非柳三更的敵手。
正當五葉猶豫難決之時,隻聽得黑蝠天王淡淡地道:“我沒打算殺他們兩人,也沒打算殺你滅口,你們也用不著怕我,既然是你們私人恩怨,兩位自行了斷便是,老夫隻要討回魔元珠就是了。柳三更,你要報仇便快報仇,若是老夫等不耐煩了,隻好親自動手啦!”
這幾年來,柳三更沒有一日不想將五葉這人麵獸心,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殺了泄恨,他眼見難以挑撥五葉和黑蝠天王一場惡戰,也隻能自己動手了,當即說道:“五葉老賊,今日你怎麼都是死,倒不如死在我手上……”邊說邊向腰間摸去,但一摸摸了一個空,又急忙伸手入懷,這才放下心來。這時他將魔元珠握在手中,緩緩伸向背後,忽然大喝一聲,“劍來!”
天涯劍倏然出鞘,立在半空,和他相距半尺距離。這時他右手握住劍柄,長劍一指五葉,道:“出手罷!”正在此時,左手握著魔元珠的手推向楚瑤,道:“瑤瑤,你向後退幾步,免得傷著你。”
楚瑤隻覺一顆圓球忽然頂到自己肋下,又聽柳三更讓自己後退,已然明白了柳三更的意圖,當下將魔元珠瞧瞧取過,隻聽柳三更低聲道:“你拿著魔元珠快逃,去找到我大師兄和顧三娘,將實情告訴他們,快去!”
話音甫歇,柳三更長劍一挺便已刺出,這一劍迅捷無倫,直刺向五葉肩頭。五葉素來知曉一十八路追魂奪命劍淩厲無比,天下無雙,但沒想到柳三更出手如此之快,劍法如此之精,自己也曾和他交過手,但那時他劍法雖然淩厲,但不似今日這般快如閃電,當下大驚,自知已來不及抵擋,急忙向後退了兩步避讓。
但柳三更一招出手,第二招第三招跟著遞向跟前,直逼要害,絲毫不給五葉還手的機會。追魂奪命劍號稱追魂奪命,自然是形容劍法以快著稱,快到對手看不清劍招便已喪命。
倘若今日換作是五葉的弟子,隻怕已中劍身亡,但他畢竟是一代宗師,武功造詣早已至爐火純青之際,當他退後兩步時,早已拔劍出鞘,唰唰兩劍刺出抵擋。但見對方絲毫不顧他這兩劍,反而手腕一沉,長劍直刺向自己胸口。他拔劍出鞘,慌亂中連出兩招抵擋,實是為了保命,但沒想到自己還招之際,胸前門戶大開,破綻大露,眼見柳三更趁虛而入,這一劍又勢若奔雷,再難抵擋這一招,當下大喝一聲,急忙潛運真氣,右掌倏出。
噗的一聲,極其強烈的掌風倏然拍出,柳三更急忙向旁邊一閃,他這麼一躲,方才那一劍便沒刺到五葉。但柳三更畢竟劍法嫻熟,雖是一閃,隨即又已長劍刺出,他知道自己此時受了劍傷,不能強提真氣,隻好以快劍取勝,是以不敢給五葉喘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