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得“噗噗噗噗”之聲不絕,聲音分別從四麵八方傳來,而且距離自己不過半尺,顯是百地一太夫掌力激撞發出。
柳三更環目四顧,卻哪裏看得見百地一太夫的影子?不由暗讚:“好一個忍術,果然是神出鬼沒。”當下暗運真氣,不敢鬆懈。這無形氣牆全仗著真氣維持,隻要真氣渾厚,任憑敵人手段再高,也休想近身。
柳三更雖然目不見人,但耳中卻能聽到百地一太夫的呼吸聲,隻聽他呼吸的聲音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忽而在前,忽而在後。這時心中已然明了,這忍術雖然可隱沒了身影,卻不能隱沒了呼吸的聲音,他又耗了片刻,隻聽武藏小次郎冷笑道:“閣下難道想做一輩子縮頭烏龜,躲在你的護身罡氣之中?”
柳大哥明知他是故意激自己,仍忍不住心中大怒,這時雙掌猛地齊揮,大喝一聲,無形氣牆忽然發出白色光芒,從周身朝四周猛地擴散。這一下衝擊極猛,就連門窗也被震破。
隱約中隻見百地一太夫從自己左側,唰唰唰幾下跳躍,已躲到牆角處。
白地一太夫雙臂一推,將柳三更震出的餘波擋住,笑道:“閣下真氣好生渾厚。”說著手臂一揚,但聽得破空之聲疾響,屋內蠟燭已然點亮。
柳三更見他點亮了蠟燭,不禁心中呐罕,暗想:“他忽然點燈,卻是為何?”要知道百地一太夫所修練的是忍術,忍術則在黑夜之中才能發出最大的威力,一來夜間不能視物,二來他身上所穿的衣服又都是深藍色及黑色的衣服,隱沒黑暗之中,便更難被人發現了。
這時柳三更忍不住朝他打量一番,隻見他一襲深藍色的夜行服裝,頭上包著一塊黑色的布,臉上蒙著黑巾,隻露出雙眼,竟看不出他年紀幾何。但見他的衣著打扮和中原夜間行盜的小偷不相上下,唯一不同的是,他脖子上係著一條紫色的布巾,從上而下,直穿過襠部,再纏到腰間。這身打扮,柳三更依稀記得從電視上看過,那時隻覺得好笑,卻不知忍者為何要這麼裝束。
百地一太夫道:“方才暗中施襲,是我不對,眼下咱們點亮了蠟燭,再重頭來過。”
柳三更大覺奇怪,剛才他還爭辯,說什麼自己學的是忍術,便該當在夜間行事,這時忽然又要挑燈再戰,心想:“這小鬼子難不成是有什麼陷阱?”當下又看一眼武藏小次郎,見他雙手抱胸,長劍仍抱在胸間,一副冷眼旁觀的模樣,不禁心想:“這老小子隻會裝酷,眼下又沒有別人,你擺這麼酷的造型又給誰看呢?”當下說道:“兩位是要一塊上還是?”
武藏小次郎道:“燈也點亮了,自然是要一塊上了。”
柳三更淡淡一笑,又看了一眼百地一太夫,見他仍挺身立在牆角,離自己約莫三四丈遠,再看武藏小次郎,他離自己不過一丈遠,倘若動起手來,自己須先攻武藏小次郎,隻要能將他一擊倒地,再騰出手來對付百地一太夫。這時打定主意,劍尖一指武藏小次郎,說道:“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追魂奪命劍!”
武藏小次郎喝道:“廢話少說,看劍!”要知道先發製人,後發受製於人。他自離開東瀛島國,來至中原學藝,先後拜了不少師父,幾乎所有的師父都教他記住有這一句話。隻見他忽然雙手握劍,一柄長劍淩空劈來,半空中忽然出現一道劍氣,和他所擊的長劍相似,劍氣越摸五六丈大小,幾乎將整個都要遮蓋住一般。
這一招淩空斬去,將真氣灌入劍身,劍氣颯然,柳三更眼見他比拚真氣,當下也不再顧忌自己運上真氣是否摧毀房屋了,身形向旁一閃,長劍跟著橫斬而出。驀地裏屋中現出兩道劍氣,蠟燭被劍氣催動的跳躍不止。
嗤的一聲,柳三更道:“小心肋下!”說罷手腕一抖,一劍疾刺,天涯劍似乎靈魂出竅了一樣,但見一道劍氣從天涯劍內迸射而出,直擊向武藏小次郎肋下。
武藏小次郎急忙揮劍抵擋,就在此時,柳三更連刺三劍,分別刺向左肩、咽喉、右肋。三道劍氣淩厲疾出,迅捷無倫。他刺出三劍時,餘光還不忘看一眼百地一太夫,但見他仍在牆角處站著,靜靜觀鬥。
武藏小次郎雙手握劍,左遮右擋,劍氣撞擊在他劍身上,發出砰砰的聲音。
柳三更又連刺三劍,分別刺向他京門、氣衝、雲門三穴。武藏小次郎大驚,這京門穴和氣衝相差不遠,自己長劍抵擋,自可遮掩,但雲門穴卻在右肩上,自己去擋前兩劍,勢必右肩要中劍,也虧他不愧是江湖一流高手,長劍揮動,將前兩劍擋住,身形微側,將這第三劍也避過。正當他欲提劍還手,柳三更又連刺五劍,這五劍來得極快,分別刺向他血海、風門、腰眼、神道、咽喉五出要穴。
這五劍柳三更可謂刺的極其刁鑽,每一劍分作先後而至,所刺之處,又相差極遠,如血海穴在大腿上,而風門穴則在右肩胛骨之處,跟著又刺向腰間的腰眼穴,轉而又到了胸前的神道穴,最後劍尖一揚,斜刺咽喉。每一劍均是刺向敵人意想不到之處,每一劍又拿捏的極其準確。
正在柳三更刺出五劍的同時,忽然察覺一陣勁風催動,料想是百地一太夫趁機偷襲自己,不及細想,更來不及扭頭,急忙揮劍抵擋。在他身形轉動之時,卻見百地一太夫仍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由得一怔。就在這電光火閃的一瞬間,忽然一股勁風已至,胸口處已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