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寅道:“替別人擋酒?你和郡主是好朋友,武功又這麼好,又能替誰擋酒,莫非是替伯父?或是尊師?”
柳三更笑著搖了搖頭,緩緩道:“都不是……”過了良久,忽然長舒一口氣,道:“我爹酒量很大,每天都要喝三四斤酒……”
倉寅聽到此處,欲言又止,原來他想問:“每天三四斤酒,也算不得大酒量啊。”但心想自己若是打斷柳三更說話極其無禮,這才又忍住。
隻聽柳三更又接著道:“你們或許奇怪,每天喝三四斤酒就算大酒量了對不對?”楚瑤和倉寅連連點頭。
柳三更又道:“我們那兒的酒非比咱們喝得酒,我們那兒的酒並非純糧釀造,就連最拙劣的高粱酒,也非純高粱釀造,而是其中勾兌了打量的酒精。酒精是一種化學物品,隻要接觸一點火星,立時便能像我一樣燃燒。”他說到這兒時,隻聽得楚瑤和倉寅麵露吃驚之色。
柳三更淡淡一笑,道:“說了你們也不懂,你們也沒見過。酒精的度數很大,摻和在酒裏麵,常人隻要喝三兩,便有些醉了。酒量好的人能喝一斤,也有酒量更好的人,喝個三四斤都沒事。我大伯和我爹爹他們兩個酒量都很好,每天去工地打工,水壺裏裝著兩斤白酒,渴了就喝,無論冬夏,他們兩人每人一天少說三斤酒,若是夏天不喝酒,便覺得渾身打顫,身子發冷。我之所以酒量這般好,其中一大部分原因就是遺傳。”
“遺傳?”倉寅不禁問道,他絲毫不懂得什麼叫遺傳。
柳三更道:“遺傳就是你生下來,性子和相貌會像你爹娘或是舅舅等人,隻不過遺傳分很多種,比如你爹娘聰明,你自出生以來,便比常人要聰明些。”
倉寅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
柳三更道:“我家裏很窮,從小母親又去世得早,我爹又娶了一個,也就是我後媽,後媽帶著一個女兒,這個女兒比我大三四歲……”
楚瑤拍手道:“杜姑娘?”
柳三更點了點頭,卻不回答,又接著道:“所以我從小便跟個野孩子差不多,抽煙酗酒打架鬥毆,為了闖出些名堂,早早的混江湖,和一群壞孩子一塊兒玩,沒少惹事。後來隨著年紀漸長,我身邊的朋友越來越有錢,有的買車、買房……”他說到此處,不禁又想:“我說這些幹麼,料想他們也不懂。”又接著續道:“總而言之,我身邊有一兩個富貴人家的孩子,家財萬貫,我和他關係不錯,常跟他一塊兒玩耍,不過……”
倉寅道:“不過什麼?”
柳三更道:“不過久而久之,我在他們麵前漸漸也沒了地位,漸漸也被人看不起了,後來他們無論做什麼事情都使喚我去。好在和其他朋友一塊下館子時總會叫上我,當然是為了讓我擋酒。我們那兒分兩種酒,一種是白酒,一種是啤酒,啤酒和咱們喝的酒差不多,不過喝多了也會醉。我白酒能喝三斤半,啤酒隨便兒灌。”說到此處,不禁露出一絲苦笑,又道:“我酒量之所以這麼好,全都是這麼練出來的。”
倉寅半晌才道:“原來柳大哥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言下之意,自然是說自己也有故事。
楚瑤道:“既然旁人看你不起,你何必又和他們廝混?男子漢大丈夫就該骨氣硬些,不吃他的不喝他的,難道還能餓死你不成?”
柳三更苦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倉寅怔了一怔,跟著喃喃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唉……”
柳三更輕輕地拍了一下倉寅的肩膀,道:“也怪我沒出息,偏偏愛喝酒,可是自己又沒銀兩買酒喝……”
楚瑤道:“你愛喝酒,我便造一座酒窖,將天下所有的好酒都給你搬來!”這句話說得極為懇切,柳三更不禁心中大為感動。
隻聽楚瑤道:“如今你是天涯閣顧老前輩的弟子,又是聖尊的座上賓,又是我的朋友,無論是在聖界還是在中原,再沒人敢看你不起了!”
柳三更搖了搖頭,道:“那也未必,至少我那個富貴人家的朋友如今也跟著來到這個世界啦。”
楚瑤道:“哦?是誰?”
柳三更道:“崔堅,隻是他現在改名叫楊堅啦!”
楚瑤喃喃幾聲,道:“你說得是隨國公普六茹堅?”
柳三更大驚道:“你怎麼知道?”
楚瑤道:“中原各大家族及權貴,但凡是手握兵權或是把持朝政的,沒有一個是我不知道的。青蘿便是我安插在建康城秦淮河的眼線,隻要建康城一有風吹草動,我立時便可得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