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自知失態,當下歉然一笑,道:“我一時想起陶淵明,便忍不住要品評他幾句。是了,你方才念得那首詩,是何人所作?”
柳三更道:“我所吟之詩,叫作《望嶽》。詩人乃文壇詩聖,杜甫杜少陵。隻是我學問不高,隻記住這一句。”說罷又慚愧一笑,撓了撓頭。
楚瑤道:“似這等人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傑,隻可惜我早生數百年,竟未能識得這位先生。”說罷,不禁輕輕歎一口氣,倒有一絲失落之意。
柳三更心中暗道:“等下次見了影姐,非要她將這首詩背於我聽不可。”
這時眼見天色漸暗,兩人在山腰中找到一處藏身之所,將就歇息了一夜。
次日清晨,兩人徑向東行,翻了五六座山頭,這才作罷。
昆侖山連綿千裏,地域之廣,山脈之闊遠非其他的山可比。兩人又行了十餘日,直翻到另一座山頭,放眼放去,隻見山下一條小道蜿蜒於草野之間。雖然景物荒涼,總是出了那連鳥獸也罕有的昆侖山酷寒之地。
這時他二人相互一望,均是一笑。
這日,兩人下山,又行出十餘裏,雖說一路上罕有人煙,但好在並無危峰峻嶺攔路。
柳三更眼見已出昆侖山,便想著禦氣騰空,但楚瑤卻道:“祖師爺自古便立下規定,任何修真之士,不可隨意禦劍淩空,以免被凡人所見。”
柳三更不禁想起自己和陸文清同上長生山時,他也曾對自己提起過這件事,當下隻好隨著楚瑤一路緩行。好在他二人相依為伴,路途長日,楚瑤總是談些江湖是上的軼聞趣事。柳三更穿越至今,見識極少,而楚瑤所提的事情都是前所未聞之事,不禁聽得津津有味。
行了將近一個多月,兩人將到長安。楚瑤刻意叮囑道:“出門在外,切不可多生事端。”
柳三更點了點頭,牢記在心。心中卻道:“倘若是遇到不平之事,難道也要坐視不理麼?”再看楚瑤時,不禁又想:“是了,她是魔界妖人,自然不會除暴安良,行俠義之事。”當下心中已做好打算,倘若真有自己看不順眼的事情,非要出手管上一管不可。畢竟這是古代,即使自己殺了人,隻怕官府也找尋自己不著。
長安曆代為都,乃天下之人彙聚之地。無論是小商小販,還是達官貴人,數不勝數。
待進得城後,一路上行人接踵比肩,笙歌處處。柳三更自穿越至今,似這等繁華所在,遠勝過江南建康城。隻見街上商人奇裝異服,更有牽著駱駝的胡人,及穿著極少,蒙著麵紗的波斯女子。
楚瑤道:“眼下咱們到了魏國都城,此處魚龍混雜,咱們兩人須小心行事,切莫多生事端。”
柳三更聽她再一次叮囑自己莫要多生事端,不禁有些不耐煩,擺了擺手,道:“知道啦!”
楚瑤道:“咱們行了數月,衣裳不洗,身子隻怕都臭了,眼下須先找家客棧歇息。”
柳三更道:“一切聽你吩咐便是。”
楚瑤淡淡一笑,道:“就怕你不肯乖乖聽話。”說罷,徑直走在前頭。行出十餘步遠,眼見有一家客棧,樓房高闊,極為華貴,當下走入店內。
柳三更隻得緊跟其後。
兩人討了兩間上房,楚瑤吩咐店小二分別在房屋中燒兩缸熱水,便急匆匆的出店而去。
過了約莫一盞茶時分,楚瑤拎著一個包袱走進柳三更房中,說道:“這是給你買的衣服,你洗過澡之後換上。”
柳三更也不客氣,待楚瑤走後,便鑽入缸內泡澡。待他換上衣服後,隻聽得楚瑤敲門。
“衣衫可曾換過?”
柳三更打開房門,道:“早已換好啦。”
楚瑤點了點頭,道:“眼下有一件要緊事,咱們須去辦了。”
柳三更道:“什麼要緊事?”
楚瑤搖了搖手,示意他不必多問,便已轉身下樓。柳三更一頭霧水,隻覺得楚瑤行事極為神秘,雖然極不情願,但又無可奈何,隻好跟在楚瑤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