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道:“我也是聽聖尊提起過,隻是他說這套陣法乃是上古之神所創,早已遺失於世間。想不到今日卻被我撞見。”
柳三更道:“你的意思是說,其實昆侖山並沒有被我師父施下結界,而是被布下了五雷驚天陣,是不是?”
楚瑤道:“正是!”
柳三更道:“倘若我師父沒有布施結界,為什麼進入昆侖山中的人全都不能催動真氣呢?”
楚瑤道:“我想這也是五雷驚天陣的原因。”
柳三更搖頭道:“我覺得不對,如果都是五雷驚天陣的原因,那我也不能催動真氣啊,為什麼我卻運用自如呢?”
楚瑤道:“我哪裏知道,反正顧老頭兒一向裝神弄鬼,自以為能騙得過世人!”口氣之中,大有嘲諷顧聽風的意思。柳三更聽著極其不舒服,想要出口反駁幾句,但轉念一想,自己是假裝從昆侖山逃出來的,該恨師父才對,若是替師父說公道話,難免要引起楚瑤的懷疑。但若是教他附和楚瑤,詆毀師父,他又極不情願。當下隻好閉口不語。
“怎麼?你覺得我說得不對嗎?”楚瑤問道,“你覺得我出言詆毀你師父,你心裏過意不去了是不是?”
柳三更被她說中心思,不知如何反駁,隻好承認道:“是。我師父雖說已將我逐出山門,但我並不恨他!”
楚瑤哼了一聲,道:“你不恨他,我卻恨他入骨,恨不得他早日死了,恨不得他被我千刀萬剮!”這一番話說得極為嚴厲,言語之中又似充滿無數戾氣。
柳三更一怔,隻聽楚瑤又道:“若不是他,我就不會從出生就沒有父母!就不會像個孤兒一般,孤苦伶仃!”說到最後,語氣已有些嗚咽。
柳三更不禁覺得她極為可憐,雖然貴為魔界的郡主,但自幼沒有父母陪伴,想必這十幾年來,過得並不快活。當即安慰道:“你雖然沒有父母,但至少是魔界的郡主,旁人見了你難免不敢看你不起……”
“你懂什麼?”楚瑤忽然厲聲泣道,“你覺得我是聖界的郡主,便高高在上,別人就會對我畢恭畢敬是不是?可是你怎麼會知道別人暗地裏怎生辱罵於我?”
她不哭還不打緊,這般哭了出來,眼淚直流,原本醜陋無比的臉頰,更加醜了。
柳三更自從認識她以來,始終覺得她是那種高高在上,無論對什麼人、什麼事,都是一副漠不關心,孤冷高傲的態度,這時見她哭出聲來,不禁心生憐憫之意,想要安慰她幾句。隻是他一向心善嘴硬,安慰人的話總覺得說出來有些故意做作,是以從小到大從沒對別人說過。這時要他安慰楚瑤,那是半天也想不出方法來。沉吟許久,眼見楚瑤眼淚已住,不禁緩緩說道:“其實我特別理解你,也明白的感受。我和你差不多,都是孤兒。”
楚瑤道:“你才不是孤兒,你爹娘好生生的活在世上,隻不過你眼下回不去罷了。”
柳三更搖了搖頭,道:“我媽在我十歲那年因病離世,我從十歲開始,也就和孤兒沒有什麼區別了。”
楚瑤道:“那你爹呢?”
柳三更淡淡一笑,說道:“我爹又娶了一個。所以我有個後娘!常言道:有了後娘,自然也就有了後爹。”
楚瑤道:“什麼後爹後娘的,我可不懂。你娘是你爹的原配夫人,而你後娘是小妾,你娘死後,你爹想立一個小妾當夫人,你不同意是不是?”
柳三更道:“我們老家,男人隻能娶一個女人做老婆,並沒有小妾的。”當下將一夫一妻製說與楚瑤聽。
楚瑤道:“你是說,我爹即使在你們老家,也不會再娶其他女人做夫人了,是不是?”
柳三更點了點頭。
楚瑤道:“可是你說有了後娘也就有了後爹,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柳三更淡然笑道,“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總而言之,我能理解,也能體會你從小到大的心情。”說罷,便已將臉扭轉過去,眼眶中已沾滿了淚水。
他不願向別人提起自己的母親,也不敢再想起。因為他每次想起母親,幼時的嬉戲歡笑場景便會曆曆浮於腦中,現於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