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更怔了一怔,眼見黃伯仁雖是嬉皮笑臉,但絕非是恐嚇自己。
“是了,你肯定不知道,畢竟那個柳東你也沒見過,也不知他現在是什麼模樣啦。能不能下床走路?即使能走路,隻怕吃喝拉撒也是一個大問題。”黃伯仁笑嘻嘻地看著柳三更,顯然是一臉得意。
柳三更忽然心頭一亮,暗道:“原來柳東師父之所以變成那副模樣,是因為他被師父用針封住了百會穴,怪不得他半個身子像是癱瘓了一樣。”這百會穴乃人體最重要的穴道,柳三更自從學藝開始,便將人體穴道都背了一個遍。知道這個穴道若是被插入細針,整個督脈的穴道都將閉塞,從而導致半個身子如同偏癱一般。這時他越想越是害怕,心想柳東比自己厲害百倍,仍舊變成了那副模樣,何況是自己。不禁嚇得一身冷汗,半晌說不出話來。
黃伯仁忽然歎了一口氣,道:“三更兄弟,顧老前輩平生僅收了三個弟子,倘若他知道自己的第三個徒弟仍是這般不爭氣,該氣成什麼模樣?我本不想拉著去見顧老前輩,也不想看著你年紀輕輕,因為這件事而毀了一生。畢竟你還年輕……”說罷,又長歎了一口氣。
柳三更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就是真被師父廢了武功,封了穴道,也無怨無悔,總有一天師父會看清你們這些人的嘴臉,尤其是你!”最後這四個字,那是看著柳如畫說的。
柳如畫道:“明明是你非要強行羞辱我,反倒是你有理了!”
黃伯仁一擺手,道:“六妹,你先別說話,此事有我為你作主,你也用不著擔心受怕。”頓了一頓,又問柳三更道:“三更兄弟,年輕人難免會行將踏錯一步。隻要你向我六妹賠禮道歉,今日之事,隻有咱們三人知曉,我保證我兄妹二人絕不會傳將出去。”
柳三更哼了一聲,道:“我分明沒錯,你偏偏要我認錯,我若是賠禮道歉,豈不是真的錯了?”
黃伯仁歎道:“年輕人能夠及時懸崖勒馬,也不至於到無法挽留的地步。再說了,我不過是讓你道個歉,此事也就作罷。我昆侖山十三太保另謀生路,再也不在天涯閣苟且偷生了。從今往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誰也不招惹誰便是了。”
柳三更見他一臉誠懇,心中難免有些猶豫。畢竟此事真的鬧到師父那裏去,即便他得知真情,也是自己心猿意馬把持不住在先。而昆侖山十三太保本就是寄居天涯閣的人,師父又不會拿他們怎樣。
想到此處,不禁有些躊躇不定。
這時他沉吟半晌,隻覺心亂如麻,自知要是鬧到師父那裏去,自己絕逃不了被廢去武功,畢竟師父曾提起柳東,說他經不住誘惑,被一個女子毀了一生。但就這樣讓自己認錯,心中實在有些不甘。又見柳如畫一副嬌滴滴,受盡無數委屈的模樣,不禁大感厭惡,心想若是讓自己向陷害自己的人道歉認錯,那簡直比殺了他還難。
“黃大哥,小弟天生就是一副臭脾氣,寧可一死,也不會向汙蔑我的賤貨道歉認錯,你這就帶著我去見我師父吧。”柳三更氣呼呼地說道。
黃伯仁道:“你當真不肯認錯道歉?”
柳三更道:“是。”
黃伯仁道:“寧可一死,也不肯認錯?”
柳三更朗聲道:“是!”說罷又道:“用不著廢話,這就將我殺了便是!”
黃伯仁道:“好,既然你死意已決,我隻好帶著你去見顧老前輩啦!”說著走到柳三更身側,手臂一晃。
隻見他在柳三更肩膀處一拍。
柳三更立時便咳嗽一聲,隻覺筋脈一通,穴道已解開。
“罷了,罷了,此事就此罷了!”黃伯仁搖頭歎息。
柳三更一怔,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黃伯仁忽然哈哈笑道:“柳兄弟,實話告訴你吧,這是我故意試探你的!”
“試探我?”柳三更怔在當地,一時間竟還沒轉換過來,臉上盡顯茫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