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六點了點頭。
方信當下捏住箭頭,輕輕一掰,便已將箭頭折斷。隻見他掌心又按住斷箭處,用力一推,噗的一聲,隻聽馬老六一聲慘呼,長劍已從他體內推出。方信當即將油布中的草藥撒在馬老六的前心後背,雙手又均按在他傷口處。隻見方信閉目凝神,光溜溜的頭頂漸漸發紅,頭頂上冒起淡淡青煙。
過了片刻,他雙手一鬆,站起身來,長喘一口氣,道:“好啦。”隻見他頭頂上汗水直流,滴答滴答的滴落在石板上。柳三更隻見馬老六的傷口已不再流血,草藥已由黃變紅,顯是血水浸在藥粉上便已凝固,再加上方信推波助瀾,傷勢已好了大半。
馬老六朝方信磕頭道:“多謝大師,多謝大師。”方信喘息道:“不必謝,快請起。”隻是簡單的六個字,已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馬老六寫過方信,又朝著柳三更跪下磕頭,道:“多謝少俠相救。”
柳三更擺了擺手,道:“馬大哥,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我等修真練武之人所為之事,你不必謝我。”
馬老六感激涕零,又磕了幾個頭,這才站起,但他神色又有些不自在,過了片刻,又道:“少俠,我的傷已經痊愈,你就放了慕容公子吧。”
柳三更一怔,道:“放了他?你不怕他在為難你了?”
馬老六道:“慕容公子一樣言出必行,是個鼎鼎大名,說話算話的好漢子,他既然答應從今往後和我不再動幹戈,便該當信過了他。”
柳三更點了點頭,心想這馬老六倒是個心胸寬廣,坦坦蕩蕩的漢子,心中暗暗有些欽佩,當下掐著慕容恢的手,又鬆了些,但拇指和食指仍緊緊捏著他咽喉兩邊,隻讓他能正常呼吸。說道:“眼下還不能放了他,倘若我放了他,那兩人不是白白死了?”
馬老六回頭看了一眼那兩具屍體,說道:“人死不能複生,就算殺了慕容公子也救他們不活了。慕容公子既然肯出資五百兩黃金賠償,他一定不會食言。”
柳三更道:“馬大哥,這小子平日作威作福,心胸狹隘,嗜殺成性,你怎麼還替他說話?”
馬老六搖了搖頭,道:“我不是替他說話,隻是咱們遲早要放了他,倒不如現在將他放了便是。”
柳三更搖了搖頭,道:“你放心,今日我若見不著黃金,便不會放他。此事全由我一人所為,跟你毫無幹係,我不過是替那兩個白白死去的人討個公道!”
馬老六歎一口氣,道:“公道?這世上又哪裏有什麼公道可言?”語氣之中,充滿無奈蕭索之意。他說罷這句話,從地上撿起一柄長劍,緩緩走到慕容恢跟前,歎一口氣,道:“慕容少爺,方才你射我一箭,險些要了我的命。我現在還你一劍,也不會刺你要害,咱們就算兩清了!”
慕容恢眼見馬老六一個市井小民,竟然敢持劍到自己跟前,不禁怒道:“你敢!”
這時慕容恢的手下也紛紛抄起兵刃,叫道:“馬老六,你當真是要將這件事鬧大是不是?”
馬老六苦笑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話音甫落,隻見他長劍一揮,便朝著慕容恢腰間砍去。
“住手!”
“他娘的,馬老六!”
“馬老六你瘋啦?”
一時間慕容恢眾手下紛紛叫道。
正在此時,馬老六忽然手腕一翻,原本砍向慕容恢的長劍,忽然一轉,改成斜刺,嗤的一聲,長劍已插入柳三更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