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片刻,忽然覺得胸臆間氣血不暢,傷口複又疼痛。當即頓足歇息片刻,又想:“我柳三更是打不死的小強,豈能因為這點小傷就病懨懨的不成?”想到此處,隻覺丹田中一股熱氣直向上湧,頓覺手足溫熱,當下精神一複,再一次拄著樹枝行去。隻是這一次他不敢再邁開大步,而是小步緩行。
行至夜間,鞋上早已是泥濘不堪。當下尋著一棵大樹,靠著樹幹一坐,心想:“仍舊也是一身髒,還怕再髒了不成?”想到此處,隻覺得自己是破罐子破摔,不禁又啞然失笑,暗道:“我幹麼發這麼大脾氣,是和誰慪氣不成?”
可是究竟是跟誰慪氣,自己也說不上來,隻是覺得自己胡亂發脾氣,實在有些莫名其妙。好在他傷後身體虛弱,這時腦中胡亂想了片刻,便即漸漸有些困意。
但自己若是真睡,又怕山中有狼蟲虎豹吃了自己,心中未免又有些擔心。是以,雖是倚樹而坐,心中卻仍有不安,不由輾轉難眠。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忽聽得楚瑤歎道:“你放著好好的山洞,風吹不著,雨淋不著,卻偏偏要來這兒遭罪幹麼?”柳三更聞言望去,隻見楚瑤正立在不遠處歎息,心中不禁有氣,道:“我愛怎樣就怎樣,跟你有什麼關係?”楚瑤柔聲道:“我是關心你,你再和我慪氣麼?”柳三更哼道:“你是堂堂魔界郡主,我一個被眾人追殺無門無派的流浪漢,哪裏敢和你慪氣?”楚瑤幽幽地道:“你不就是和我慪氣麼?”柳三更聽她的聲音,仍和尋常一樣,對什麼事情對什麼人好像都漠不關心,又好像都有些關心的口氣,不禁心中大怒,叫道:“對,我就是和你慪氣,怎麼啦?”楚瑤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你和我慪氣,說明你拿我當朋友,是不是?其實,我也拿你當好朋友對待的。”柳三更一下跳將起來,道:“你拿我當好朋友?”說著用手一指自己的鼻子,又道:“你果真拿我當好朋友麼?哼!倘若你真拿我當好朋友,為什麼你至始至終,在我麵前始終帶著麵罩,不敢以真麵目見我?難道作為一個朋友,連你長什麼樣也不知道麼?那還算什麼朋友?”楚瑤哀歎一聲,道:“我……我也是有難言之隱……”柳三更氣道:“什麼難言之隱?你越是不讓我看,我越是要看!”說著手臂一伸,去抓楚瑤臉上的麵罩。
忽然,柳三更一怔,不禁睜開眼來,隻見一片明亮,晴空碧日,眼前哪裏有楚瑤的人影,才知道自己是做了一個夢。不禁臉色一紅,心想:“我為什麼會做一個這樣的夢?難道是我心中在乎她,非要想知道她的容貌嗎?”想到此處,不禁又連連搖頭,道:“不是,不是。她一個小妖女,濫殺無辜,做事邪門的很,我才不會想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