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黃昏,夕陽漸漸隱入深山,穀底已漸漸暗了下來。
柳三更枯坐了良久,心想:“她既然和窮奇去找尋魔元珠,一時半會也回不來了,我在這兒等著也是無聊,倒不如也四下轉轉。”想到此處,便即覓路而行。可是穀底長年累月,從無一人經過,別說是路,就是一條野獸踩出的小徑也無一條。自己隻好披荊斬棘,緩緩而行。
也不知行了多久,身上的衣服被山野中的荊棘掛了不少洞。累了便坐下歇息,待養足精神,再緩緩前行。
此時,穀底一片寂靜,夜幕下更有幾分冷清。時不時傳來幾聲烏鴉啼叫的聲音,令人更加聽之一悚。
柳三更行了片刻,隻見透過密葉叢林,隱約間望見幾處熒熒火光,心中一動,暗道:“是了,這是獨孤伽羅的家,也不知一年不見,她是否已嫁了人?”但隨即又想:“她弟弟獨孤黎邪人麵獸心,險些將我殺死,眼下他父親救我,他弟弟害我,算是扯平了。從今往後,我不欠她們,她們也不欠我什麼。”想到此處,便即調轉了頭,又向其他地方走去。
又行了許久,隻見一彎淺月斜掛梢頭,耳邊時不時傳來野獸嗥叫之聲。柳三更不禁心中有些害怕,此時腹中又餓,口中又渴,心想:“我若是不辭而別,楚瑤會不會著急找我?管她呢,反正魔元珠就是在這裏丟的,找不找得到就看她的造化了。”念及此處,又拔足前行。
過不多時,隻聽得楚瑤的聲音飄來:“柳三更……柳三更……你去哪啦?”聲音飄忽不定,顯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柳三更聽她聲音之中充滿焦急之意,不禁心下感動,暗道:“她雖然是魔界的郡主,但對我一向挺好,更不曾有半分打罵,半點脅迫。”心念一轉,便即調轉了頭,複又向水潭的方向行去。
隻聽得楚瑤的聲音越來越響,柳三更叫道:“楚姑娘,我在這兒呢!”他雖然不會禦劍飛行,但真氣渾厚,聲音也傳出許遠。
“啊……我以為你……”楚瑤的聲音有些激動,過不多時,隻見她斜坐窮奇身上,已奔了過來。
星光之下,雖看得不是太清楚,但窮奇雙眼通綠,也依稀能看清楚些。柳三更笑道:“你找我幹麼?我又跑不了。”
楚瑤嗔道:“我怕你跑了不成?我是怕你被……”說到這兒時,已到柳三更跟前,跟著伸手一提,將柳三更提起,坐到窮奇背上,自己則祭起長劍,立在劍身之上,又道:“去崖上。”
窮奇揮動雙翅,便已向上飛去。柳三更左手抓緊它一隻麟角,叫道:“你慢點!”但窮奇哪裏能聽得懂他說話,當下雙翅疾揮,片刻間已飛到半空。柳三更暗罵道:“你這畜生,見到你的主人便我聽我的話了?倘若我好生生的,沒有受傷,非要再摔你幾個跟頭不可。”這時向楚瑤看去,隻見她衣袂飄飄,宛若白衣仙子,禦劍飛行,好不瀟灑,心中不由得為之一動。
待落到崖邊,柳三更環目四顧,隻見這座懸崖正是自己見到吳文軒和陳文傑互相殘殺,又和窮奇一塊兒從山崖摔落下去的地方。這時故地重遊,不禁有些唏噓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