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寒日,素雪傾覆。

蘇清是被生生冷醒的,意識幾近清明,可眼簾卻似灌了鉛一般,始終無法睜開。

“下作的小娼婦,老娘替你找的上好姻緣你不要,竟做出私奔這等醜事,活該被人家拋棄,也不瞧瞧你這張臉,誰看了不惡心……”

尖細刺耳的罵嚷聲陡然傳入耳際,被冷氣凍的生疼的臉上竟也能感覺到有唾沫飛濺上來。

“我就說清兒一定不同意的,那李老漢都和咱爹一般年紀了……”

蘇長山緊了緊身上穿的泛黃的短襖,口中哈著冷氣低聲反駁,目光卻不敢與先前說話的婦人對視。

“呸!”張氏朝著麵前的漢子毫無顧忌的啐了一口,隨即朝著門外上房處努努嘴,咒罵道:“你個死了心肝的,那聘禮錢不都被你娘刮了去,老娘半點好沒撈著,還得受你們父女的氣!”

蘇長山張了張口,欲說些什麼,但一看見妻子叉腰罵嚷的潑辣模樣,頓時沒了主意。

“行了,索性咱們聘禮已經收了,她就算是死了,明早屍體也得抬到李家去!”

……

翌日,晨星寥落,曙色破曉。

連日下了幾天的大雪終於停了,唯有寒氣不減反增,整個青山村都仿佛籠罩在銀霜之下。

蘇清愕然的望著眼前的小房間,久久難以回神,一股子房屋腐朽的氣味混裹著各種臭味,充斥在她的鼻腔內。

不足兩平米大小的房間,勉強隻能擺放一張木板床,便再也放不下別的物件了。

蘇清便躺在冷硬的床上,蓋著滿是破洞的薄被,四周的土牆縫隙中,各有光線和寒氣灌入。

“人就在房裏躺著,你們進去拿人吧,可仔細些,別碰壞了我家東西。”外間,一如昨夜的尖銳聲倏然響起。

隨著話音落下,半掩的木門便被一把推開,兩個素色短襖的婦人手拿著長繩,目露驚訝的望著已經醒來的蘇清。

趁著兩人怔愣間,蘇清翻身坐起,由著腦中記憶更迭,無數陌生記憶翻湧而出。

半是震驚,半是激動!

她這是……傳說中的穿越?

身為末世杠把子,蘇清唯有兩個愛好,一是美食,二便是末世之前留下的各種。

對於穿越一說,她再熟悉不過。

“蘇家丫頭,既然你醒了不如自己跟我們回去,也免的我們動手了。”

“就是,我家可是給了聘禮的,你嫁過來好好伺候我爹,誰也不會虧待了你!”

兩個婦人一人一語,卻始終不見蘇清有所反應,目光互視之後,為了避免再有意外發生,還是決定綁了人去。

蘇清坐在床頭,嘴角忽然噙著一抹笑意,甚有興趣的瞧著兩人朝她逼近。

嘖嘖……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類膽敢對她用強!

以她的脾氣,這種人是必定被扔進喪屍潮的。

念及此,她驟然起身,驚的兩個婦人下意識的往後微仰,身後正是長貫了一條裂縫的土牆,隨著兩人的碰撞,幹硬的泥土被蹭落在地。

不待兩人有所動作,蘇清趁勢抬腳,朝著兩人膝蓋關節處襲來一腳,力道雖不大,卻也令得兩人驚叫著向前撲去,因著房內狹窄,正好摔倒在床上。

蘇清揉了揉有些發麻的兩腿,兩步便跑出了房外。

張氏正靠坐在院子內的石磨上,著了一身大紅短襖,口中嚼著幾粒花生,顴骨略高的臉上堆砌著笑意,眼見著蘇清奪門而出,一時間都沒能反應過來。

須臾,才將手中的花生揣進懷裏,細長的眯縫眼中滿是怒氣,頓時便開始破口大罵:“你個遭行瘟的死丫頭,李家的人呢!”

蘇清停下腳步,冷冽的目光在張氏身上逡巡而過,嘴角微揚,並未答話。

身後的小房間內,兩個李家的婦人互相攙扶著,歪歪扭扭的出了門,朝著張氏便罵道:“蘇家的,你們是什麼意思?收了我家的錢,你家閨女還把我們打傷,要是不給個說法,少不得咱就去找裏正,找官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