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先生，真巧。”
簡單的一句問候，帶著客氣和疏遠，這是厲微微對厲若琛說的第一句話。
瞧著她的臉，燈光落在她的臉頰上，露出斑駁的陰影。厲若琛望著她，眉宇間帶著一抹困惑：“你住在這嗎？”
揚起很淺的笑容，厲微微嗯了聲：“是啊，我租在這附近。很晚了，厲先生早些回去吧。”
見她側過頭準備離開，厲若琛冷不丁地開問道：“我跟你熟悉嗎？”
停住腳步，厲微微再次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為什麼這麼問？”
注視著那張有些稚嫩的臉，厲若琛有些茫然地搖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每次看著你，就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你，但又想不起來。”
聽著他的解釋，厲微微輕笑地說道：“原來是這原因。醫生之前說過，雖然你成了植物人，但對外界的感知能力還在。所以這幾個月來我照顧你，你覺得熟悉也很正常。”
對於這回答，厲若琛困惑：“真的這樣嗎？”
“嗯，我沒必要騙你。我們，不熟。”厲微微故作平靜地回答。對著深愛的男人，卻隻能用不熟形容兩人的關係，厲微微覺得很悲哀。
見她眼神平靜，仿佛兩人真的隻是萍水相逢，厲若琛便沒有說什麼。“也是。我跟你也是挺有緣分的，都見過幾次了。”厲若琛溫文爾雅地笑著。
“確實挺有緣分的，厲先生命也很硬。醫生之前說，一般情況下植物人很難蘇醒，而你創造了奇跡。”厲微微由衷地說道。
眉眼彎彎，厲若琛笑容可掬地回答：“說起來還要感謝你和陳姐，醫生說我能恢複得這麼快，和我這半年來被照顧得很好有關。我的關節和肌肉都沒有退化，因此重新鍛行走花費的時間也少。”
搖搖頭，厲微微客氣地應道：“我隻是做了我分內之事，不用謝。隻要你能醒來，這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謝謝。”厲若琛友好地說道，“以後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可以來找我。”
厲微微注視著他，應道：“謝謝。之前看到新聞，說是你要結婚了。厲先生，恭喜你。那個沈家千金無論出身還是長相，都跟你很相配，你們將來一定會幸福的。”
她的語氣很平緩，盡量不讓他聽出她聲音裏的忐忑。
聽著她的祝福，厲若琛嗯了聲：“謝謝，之前你祝我早日結婚生子，可真被你說中了。”
“嗯，因為善良的人，都會被溫柔以待。那，我先回去了，再見。”厲微微說著，隨後低頭，從他的身邊走過。
瞧著她的身影離開，厲若琛注視著她的背影，看著她走進眼前那棟公寓裏。“我真的不認識他嗎？”厲若琛喃喃自語道。
手機鈴聲響起，瞧了眼來電顯示，厲若琛按下接通：“喂，媽。”
電話裏，厲母的語氣裏帶著焦急：“若琛，這麼久了怎麼還沒回來？”
“我在外麵隨便走走，一會就回去。”厲若琛淺笑地回答。
“早些回來，你的身體才剛剛康複，要多注意休息，知道嗎？”厲母叮囑地說道，“而且暖暖來看你了，快點回來，不能讓人家等太久。”
見她這麼說，厲若琛皺起眉頭：“媽，我待會有點事，不能很早回去，你讓她回去吧。”
聞言，厲母不樂意地說道：“你這孩子，暖暖特地來看望你，你怎麼能就這麼把她晾在家裏。趕緊回來，要不然媽媽晚上就把門鎖起來。”
見她不依不饒，厲若琛妥協，無奈地說道：“好，我現在就回去。”說著，厲若琛結束通話，看了眼周圍的環境，隨後這才轉身離開。
公寓裏，厲微微站在窗戶前，悄悄地注視著樓下的某人。看著他離開，鼻子有些酸楚，卻沒有淚水。
轉身靠著窗戶，厲微微垂下眼簾。厲若琛會來這讓她很驚訝，但驚訝之外還有點感動。他雖然已經忘記了過去的事情，但他還記得這裏。那感覺，就像她還活在她記憶的深處。
“保持著這樣的距離，剛剛好。”厲微微輕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