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穀白駒(1 / 3)

楔子

自古傳聞,人世間分為七大界。

人間界,修真界,鬼界,魔界,妖界,佛界,此為六界。傳說六界之外還有一個仙界,也有一說是神界,雖然誰都聽過,可誰也沒見過,據此人世間共分為七界。

芸芸眾生在七界中繁衍生息,故老相傳,傳承萬年。

人世間所有的愛恨離別,恩仇紛爭,江湖廟堂都源自這七界之中。

……

姑蘇城。

“上好的香料,西域剛進的上好香料,走一走看一看。”

“胭脂,南洋新進的各類胭脂,擦拭三日皮膚便白皙如雪,這位姑娘可要看看?”

“布偶人,娃兒們都愛的布偶人,看不壞扯不爛,走一走看一看……”

街道上鋪滿了砌好的青石磚,許多小草不再蟄伏,從磚縫裏鑽出。

新年伊始,年味未完全散去。

繁華熱鬧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小販和商客的吆喝聲此起彼伏,此時正值初春三月,冬雪初融,正是乍暖還寒的時候,人們還穿著厚厚的棉襖和皮裘禦寒。

新年伊始,年味還未完全散去。

人們習慣在年前修葺翻新自己的居所,無論是民居小院還是亭台樓閣,店鋪作坊還是府邸衙門,一律青瓦紅牆,連飛簷梁柱都煥然一新,要麼更換破窗爛瓦,要麼上遍新漆。總之,在姑蘇城無論貧富人家都願意拿出自己一年到頭的部分所得來翻修上新。

掙得那些許錢財能花到哪去?來來去去還不是為了自己那一方溫馨的小家。姑蘇百姓對此深有同感,因此人們在這件事毫不吝惜。

基於這樣的優良傳統,城內外上下不分時令節氣,晴天雨天,色彩鮮豔明亮,宛如置在畫中一般,讓人流連忘返,如癡如醉。

此時,商鋪茶樓前的古柳已抽出柔嫩新芽,綠意盎然,令人訝異的是,今年的梅花也不輸古柳,似乎也想趁著這點餘年的寒意怒放,花團錦簇,充滿生機的綠柳與店鋪前的大紅燈籠和對聯相比相映成趣。

到處一派喜氣洋洋,熱鬧非凡,這是新年剛結束的第一個集會,雖說是集會,但百姓並不很多,沒有想象中人滿為患,一眼望去全是黑壓壓人頭的恐怖景象出現。而是恰到好處的三五成群,熙熙攘攘的樣子令人喜不自勝。

若世上真有仙境,隻怕也比不上這人間煙火的質樸繁華。

在街道不起眼處,幾個賣小玩意的小販有力的吆喝著,叫賣價格此起彼伏,忽上忽下,好像在相互較勁,時不時有行人駐足停留。

旁邊一對衣著頗為精致的中年夫婦牽著一個約莫七八歲的稚子走在街道上。服飾雖算不上多麼雍容華貴,卻別有一番書卷氣的質樸文雅,令人不自覺的有種親和感,而不是那種無形中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距離感。

男子叫池亦旭,當朝禦史大夫,為人清廉,低調,剛正不阿,也是頗有名氣的儒學大家,受一方百姓愛戴。女子叫柳亦如,自幼飽讀詩書,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年輕時是十裏八鄉有名的才女,才貌雙絕,實實在在的大家閨秀。

池家為書香門第世家,算不上大富大貴,但也衣食無憂,溫飽足矣。

池亦旭一抹須眉,一張方臉不怒自威,肩寬體闊,不時扶著須,一身華麗裘服,兩撇粗眉,給人一種舒適的安全感。美婦盈盈一笑望著自己的孩子,眉目如畫,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江南女子的溫婉恬靜氣質,歲月並未在她臉上留下痕跡,反而平添一絲成熟的韻味。

男孩一張稚氣未脫的臉龐寫滿好奇,靈動的大眼睛四處探望,周圍的一切對他來說仿佛都是新鮮的。

“爹,娘,我們這是要去哪啊?”男孩稚氣未脫,牽著中年美婦的玉手說道。

“帶小雲去一個能治好病的地方。”美婦柔聲說道,眼裏盡是憐惜。

“真的啊!我的病能治了嗎?我能吃糖葫蘆和小糖人了嗎?”小男孩歡欣雀躍,一臉興奮。

“嗯,能吃到的。”池亦旭望著異常活潑的兒子心中不禁泛起些許酸楚,強自欣慰道。

“娘,我們為什麼不坐車啊?”男孩好奇問道。

“爹娘帶你到處轉轉,再坐車。”柳亦如注意到丈夫的樣子,心神也有些恍惚,按捺下心中不舍,目光柔和地看著兒子,微微笑道。

遠處不起眼的角落裏,一個身軀嬌小的美麗少女背著黑乎乎的物件蜷縮在陰影裏,孩子般的目光躲躲閃閃,似乎在避著什麼。看起來比男孩還小上一兩歲。